刘琰最近越来越闲,谁知道刘豹搭错了那根筋,改让干起端茶倒水的轻松活,说他没那心思吧,每次都直勾勾盯着看,哈喇子流出来也不知道擦。说他有心思吧,偶尔摸摸碰碰适可而止,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闲着时间多了,就想起过去作谒者的时候,也是这样无所事事,抬起左手迎着阳光看去,手指修长细腻朦胧透亮,粉色边缘道道金光漫射,暗自赞叹确实好看,可惜受过重伤,穿针引线做不成只能提水推弓。
“呦呵,好雅兴啊。”刘豹提着几盒山货推门进来。
刘琰讪笑几声:“又送礼物,您不必如此客气。”
“那哪行!不过这次不只送补品,还带了客人。”刘豹说完咳嗽一声,杨丰大步进来纳头便跪:“见过夫人!”
“您是?”
“在下杨丰字伯阳,昔日为刘孝阳麾下官骑,现任曹校尉假佐。”
“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刘琰刚问完刘豹就接口:“是咱派人通知曹校尉。”
曹性走张则的关系,刘豹倒也不在乎,粗鄙的军人总是自卑,怕单于不允许见面,找个靠山也属正常,而且这个靠山真找对了,要不是张则交代,刘豹不会放杨丰进来。
“宝刀送你人我接走。”杨丰讲话总是直来直去。
刘豹等了半天才缓过味道,惊喜来的太突然,跟赵熙说的一模一样,联系过三个人徐辑就会自动出现,当然有没有徐辑无所谓,宝刀直接出现还节省一步。
刘豹是什么人?那是匈奴大单于,人世间奇男子,淡定界的翘楚,拥有过人的智慧和不凡的气度,论沉着稳健天竺的和尚提鞋都不配,
别管脸色如何,声音有多颤,刘豹讲出话还是能让人听得清:“刀?刀是什么刀?”
“思召。”
“在哪?”
“给。”
刘豹接过宝刀头也不回跑出房间,回到卧室警惕的扫视一圈,卧室里一个人都没有,刘豹先开口问了一遍,又不放心一般打开柜子瞧瞧,掀起床垫看看,最后拿起花瓶仔细瞧了眼确认里面没藏人。
突然他啊哈一声蹦起来老高,落地后他的神情无比坚定,双眼凝视着前方紧紧抿住双唇。紧接着没有丝毫的犹豫和退缩,用全身力气握住拳头,慢慢地举起小臂,双眼盯着拳头在空中微微颤抖着,那是承载着巨大重量拳头,那是穷极一生所追求的梦想,现在他就在手里,就在眼前!
终于,刘豹下定决心,手臂猛地向下一带,这一坠,犹如泰山压鸡蛋,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狠狠坠下。随着手臂的下落,他的身体也跟着微微前倾,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果断和决绝,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时间和空间在这一刻只属于刘豹!他眼中饱含激动的热泪狠狠点头,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低沉而坚定的“嗯”。声音虽然不大,却在耳畔久久回荡,这一声发自灵魂的呐喊,是他对自己的鼓励,也是对未来的期许。
看到思召那一刻大概猜出是徐辑的人,趁着刘豹不在机会难得,刘琰赶紧确认:“你究竟是谁?”
杨丰再次跪倒:“家父酒泉太守徐辑,徐修穆。”
刘琰不由叹口气:“刀给早了,他不会让我离开。”
刘豹不知道根本没有什么宝藏,等从惊喜中回过味道,会发现拿到刀也没用,除了追问刘琰没有其他办法。
“来时看的清楚,只要您想,随时可以离开。”杨丰很不以为然,刀在谁手里不重要,就那十几个侍卫,全弄死也不费什么劲。
刘琰无奈摇头不敢冒险,只有自己还好说,身边还有个四虎毫无自保能力,就算杨丰再有能耐,也难说不出危险。杨丰可没想到还有个傻姑娘,兄弟们都在府外等信号,杀进来怎么也需要些时间,真不好说能不能全须全尾的保护住两个人。
“先不急,我在这里都谁知道?对了,张则知道吗?”
“弘农夫人知道,至于张则,家父没敢轻易告诉他。”
刘琰托腮思索一阵:“段中明需要时间,吉黄那边也没有消息,至于张则,就交给唐家通知吧。”
杨丰忽然眯起眼睛:“看来,您不止要离开,可是这里毕竟危险。”
没等刘琰再讲话,刘豹藏好宝刀,迈着得意的步伐,一步三摇的回来了。
能商量最好不流血,见对方没把刀没拿回来,杨丰随口说道:“在下想带夫人离开。”
刘豹一百个不乐意:“我认识你谁呀,你带走她我怎么向曹公交代?”
桀骜的态度让杨丰面色微变:“刀且还我,待回去多取财物交换。”
刘豹捂着肚子差点笑岔气:“你人真蠢,见一面没代价的吗?”
杨丰砍人从来不找理由,管你是谁想砍就砍,已经压着脾气跟你讲话了,不放人你就把刀还回来,不还也罢了还嘲笑人。
大单于看不起区区一个假佐,杨丰低头自嘲叹息,再抬头已然面带微笑,放松全身脚尖略微前移,好像久违的老朋友偶然相见,就等当面打招呼。看得刘琰周身一紧,这个感觉异常熟悉,脑海中回忆起王越所劈出的那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