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熙死时徐辑伤心欲绝,等从悲痛中回过神却找不到刘琰,后来得知袁熙夫妇下葬的消息,老人家这才断了念想,回到凉州老家打算安度余生。回到凉州才发现家乡官场斗的厉害,雍州刺史邯郸商和武威太守张猛两个人简直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凉州内斗还得从头说起,当初朝廷借口韦端岁数大,身体不好征招他入朝担任太仆,过两年以九卿身份退休,作为交换条件任命韦康接替凉州刺史,凉州还是韦家做主。关中士族觉得可以接受,韦端是三休之一,人家为了小辈操劳一辈子,总不能老死在州牧任上,也该让这位大家长风光退休了。
谁曾想中央利用父子交班,凉州没人做主的的机会,分割凉州一部分地区另设雍州,派遣邯郸商作为雍州刺史,以此分化关中的力量。
关中士族当然不能允许,然而既成事实又不能让朝廷更改,干脆让张猛担任武威太守,和邯郸商对着干,你说东我偏朝西,你说收税我偏截留,总之就不让你好好干工作,千方百计挤走邯郸商。
张猛的亲爹是大名鼎鼎的张奂,两个哥哥一个是草圣张芝,一个是段煨身边的张昶,背后还有凉州刺史韦康做靠山。邯郸商虽然头铁可是势单力孤,正缺信得过的朋友帮忙,邯郸商和徐辑是早年至交,碰巧徐辑回家养老当然不能放过,三天两头登门拜访,无论如何都要老朋友出山帮忙,徐辑拗不过只好接受推举做了凉州酒泉太守。
徐辑甫一上任张猛就哑火了,张猛可以不惯着邯郸商,但不能违逆徐辑,人家起于微末两落两起,在名满天下的袁家镀过金,当过幽州从事中郎兼度辽将军长史,州里地方、人事军政一肩挑,用现在的话形容,相当于世界名校作出优异成绩的海归。
按照资历讲凉州韦端第一,段煨第二,第三就是他徐辑,年龄大资格老,韦康见到都得尊称一声前辈。徐辑当郡守不算“擢授迁转”,得算“举进拜起”,属于大材小用,张猛不是不想争,是真不够资格。
雍州暂时安生了,老伴又去世了,徐辑只剩一个养子在身边,人老了孤独伤心便想起过去的同僚,想着总要照扶一二,凭着过去和幽州大族之间的关系,给王度安排个五阮关守将的差事。和曹性之间也经常通信往来,几次邀请对方来酒泉任郡尉,只是当时曹性正全心全意寻找刘琰,事情就耽误下来。
徐辑听说过身材对不上的传言,一次主薄庞淯偶然提起很多人在追查刘琰的下落,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想到刘琰娘舅家就在并州,从中山郡走飞狐口半个月就能到繁峙县,徐辑越是分析越觉得事情蹊跷。
刘琰一定没死,活着不敢随意公开身,份孤身一人只能和商队一起走,莫家等于雁门郡的土皇帝,刘琰到了莫家没必要藏,但是没听过莫家传出什么消息,现在看来大概率半路出了状况。并州有草原商队的就两家,徐辑不怕刘琰被卖掉,就怕压不住暴脾气挨打受罪,当下派人带着重金先去太原找王氏,问不出线索再去上党申屠家。同时通知曹性做好准备,一旦找到线索马上带大弓手进并州抢人。
消息一前一后回到酒泉郡,刘琰前脚刚进大陵,宋果就打听到屠各压根没有内乱,他意识到被骗却无可奈何,听说使者正在找人马上辞去了商队的差事,来到酒泉见面也是一句话“抢人算我一个”。
紧接着史路代表曹性来了,他本不会骑马,从中山到酒泉这一路人歇马不歇,半个多月屁股都颠开花了,说完一句“人在大陵”倒头就睡。
不知道的时候还能坦然过日子,真知道人没死,还拿捏在别人手里,徐辑不管不顾集结骑兵就要杀进并州。
史路好歹给拉住,请徐明府先冷静一下,首先酒泉郡骑兵数量太少,而且你是袁熙旧臣,去大陵能不能抢回来人不知道,世人肯定会猜到刘琰还活着。
当时匈奴人带来句赵熙的口信“步撵射雀”,这四个字只有曹性明白,既然用暗语,证明刘琰情况不妙至少是被软禁。然而换个思路,能让匈奴人误会身份还能传出口信,同样能证明人身安全暂时没有威胁。
大汉地方官上任没必要通知南匈奴,所以匈奴人不了解徐辑在酒泉做郡守,他们找到曹性除了带句口信,还追问徐辑的下落,并且对一口刀颇有兴趣,显然另有目的。
方才徐辑热血上头,这时候也反应过来:“打听老夫做什么?和刀又有什么关系?”
史路摇头表示不清楚,匈奴人嘴严的很,始终没能套出更多的线索。
主薄庞淯小声提醒:“明府,您确实有一口宝刀,兴许匈奴人想要?”
思召寄托着对故主的思念,比命都重要,徐辑盘算良久,还是想不明白其中的关联:“匈奴人要思召?要来干嘛?献给曹操?”
“不排除有这层目的,现在当务之急是见到人,所以您得给我刀。”
史路讲完可算长舒一口气,来这一趟就为了把刀,同样的话和曹性也讲过一遍,当时曹性也是急吼吼的要杀进并州。
徐辑上下打量一阵眼前尖嘴猴腮的家伙:“你去?”
“我去,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