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医应声,打开了随身背的小箱子,取出了小刀和烈酒来,先用烈酒倾倒在小刀上,再是将浸着烈酒的刀刃对准了那两个血洞,划下一刀放血。
实则这毒液即便不清,也能流出自愈,但此时自然是要好好放毒。
云湘一直没吭声,低头看着那黑血放出,心里还觉得军医啰嗦,应当过来就放血,平白耽误了些时间不知这毒液是不是已经流遍全身……是了,瞧这紫茄子一般的脸,怕是早就流遍全身了。
军医又拿出驱蛇毒极有用的药粉,倒在伤口上敷好,再是缠了一圈绷带,又给了云湘一瓶药丸,让她这几日每日喂上一颗给他吃。
云湘一一记下。
军医下了马车,成林担忧不已,追问陆钧山的情况,军医拉着他走远一些,细细说了一番,成林松了口气。
却说马车里,陆钧山还靠在云湘身上,感受着她两只纤细的胳膊用力抱紧了他腰肢,即便此时四肢有些麻痹的酸软,但心情却是极好,唇角还带着点心满意足的笑容。
云湘却是心里难安,想着军医方才说的话,这蛇毒能麻痹四肢,若是十天半个月还不好,那这骄傲霸道的男人岂不是……瘫了?
一想到他会变成那般,她心里便有些说不上来的滋味,她是不想他变成那样的。
云湘想着,脸色就不大好。
这蛇毒本就不算甚厉害物什,此刻又被军医拔了毒,上了药,这会儿陆钧山那晕乎乎的身体便缓了许多,他心情本就好,这会儿神思更清明了一些,将这小妇神情看得仔细,自是不会错过她脸上浓浓忧虑,心中甜滋滋,靠在她怀中道:“手脚竟是没了知觉,你替我揉揉。”
云湘偏头看他,见他那浓眉皱着,似是有些难受模样,忙点头,先是将他慢慢扶着平躺在车厢里,下边是垫着一整张虎皮的,很是软乎,她又是贴心地取来软枕垫在他颈下。
陆钧山真觉上一回得她这般贴心伺候已是八百年前的上辈子了,如今见她神情虽不像别院里那般柔软,但那担忧的模样却令他越发甜蜜,自当喜滋滋地躺下去,手却揪住了她衣摆,很是粘腻缠人的模样。
堂堂八尺男儿做出这般大汉撒娇的动作属实有些不大好看,但陆钧山自觉自己一个病人,这般脑袋昏沉之下这般行事自也不会被人当做丢失颜面之事,遂坦然如此,一双幽深凤目看着云湘勾勾缠缠的。
只是那蛇毒到底是有些作用的,他的四肢确实是有些无力僵麻,手指就算攥云湘衣摆攥得再紧,也因着僵硬而被迫松开。
那瞬间,陆钧山心中生出些窘意来,直觉自己这撒娇撒了个寂寞,很是尴尬。
云湘却是没错过他这僵硬的动作,她垂下眼睛,却是没有出声,沉默又温柔地将他的手按下平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