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染往回走了没两步,就见顾砚僵坐在轮椅中望着她,仿佛失了神一般。
可恶,居然又被他听到了!
顾砚似乎被震撼到说不出话来,鸦黑的眼睫微微发颤,眼角有浅淡的红意。
江染一时间不确定他是还没缓过来,还是感动坏了。
但无论如何,挑明了就能继续解决另一个问题。
江染抱了抱浑身紧绷的顾砚:“你都听到了?我没有更偏爱昨天的你,也没有怪你骗我。”
她琢磨了下,解释:“有没有记忆我都喜欢,只是太新奇了才想多逗一逗。”
“而且你有没有发现,装作失忆的时候,你可以没有顾忌地说出很多心里话,那以后一定也可以。”
“小小失忆,大大收获。”江染肯定总结。
顾砚安静地听着,黑沉的眸底满是隐忍的情愫,心如鼓噪,几乎要在她怀中融化。
胃里翻腾不止、无时无刻不在折磨他的痛意,似乎在江染的话语中悄无声息缓解了不少。
心口窒闷沉重的钝痛也消散少许,顾砚在恢复记忆后第一次感受到些许轻快。
可这还没完。
江染又开始翻手机。
她调出一张报告:“权威诊断,我心理健康,没有受打击也没有生病。”
她捧着顾砚的脸,一本正经:“我的爱情不是一盘沙,走两步不会散,吹龙卷风也不会散。”
顾砚紧攥着手机,没有半点接梗的意思。
他死死盯着手机屏幕,像是要将报告看出花来。
男人眼角逐渐猩红,黑眸中翻涌的暗色已经压抑到极致,搭在膝上的右手不自觉地紧攥成拳,几乎要将手心掐破。
他锋利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冷白修长的手指猛地压上江染后腰,拽着她靠近自己。
顾砚一下把人按在自己腿上,伸手圈住江染的腰,深不见底的黑眸沉沉凝望着她。
他深深吸了口气,再也忍不下去,抬手将人带进怀中,紧紧拥抱。
江染只感觉顾砚浑身肌肉都绷到极限,甚至开始无法控制地颤抖,整个人像是快要崩溃。
如同他克制多年的情愫,一朝爆发,溃不成军。
她伸手回抱顾砚,触碰上他肩背的瞬间,耳侧的呼吸都滞住。
勒在她身后的手臂不断收紧,似乎怎么也无法觉得满足,恨不能将她揉碎了融入骨血,永远不要分离。
紧贴着她的人心跳又重又急,胸腔都在微微震动,顾砚似乎低低哽咽了一声,更加剧烈得战栗起来。
江染脖子一热,原来是泪水应声而落。
喔唷,小碎片崩溃啦。
她赶紧轻拍顾砚的后背:“下小雨了?没事没事,抱一抱。”
顾砚心中一片酸软,更加止不住,开始下大雨。
江染又是抱,又是哄,终于止住洪水。
她从顾砚腿上挪开半寸,终于看到他哭花的脸。
根根分明的黑睫上还挂着泪珠,平日里沉如寒潭的眸中,此刻满是破碎的水光漾动,像是快要从惨红的眼角溢出。
顾砚艰涩地敛下眼睫,试图藏匿满脸的狼狈不堪。
江染:你的狼狈,我的美味。
她还没品尝,忽然意识到衣服紧紧贴着皮肤,扭头一看。
决堤伤及无辜。
肩膀湿透的江总和眼睛哭红的顾总,双双遁入客房收拾换装。
下午两点。
会场内的江染正襟危坐,身旁的顾砚冰冷锋锐。
兼做八卦赛道的财经记者一头雾水。
前两天冒出来的火花这就熄了?
几个老总私下议论,这二位果然还是冤家对头势同水火,而且绑架案后,看着江总要更胜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