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环得手,易天问便马不停蹄寻着血誓相连的位置,却诧异的发现哥哥并未离远,就在城郊某处。
城郊道外清悠悠,榆木成阴花自开。
榆树林中坐落着一幢小屋,阶梯之上的门大方敞开着,站在小道上就能窥见里边寥寥无几的家具。
易天问蹙眉。
哥哥怎么会到这里来?
他正要举步,只见一人从屋里走出。莫约而立之年,却留着髯须,目光戏谑放荡,与周围景致相违。
“你是谁?来我府上作甚?”那人凭栏笑道。
易天问抬眸看去,略微诧异。
“占卜师?”
“噢?”那人神情更加丰富了,“你怎么看出来的?”
易天问不答,只是问道:“白宸安在你这。他怎么了?”
“白宸安……噢,我捡到的那个小友啊?你是他什么人?”
却是一怔。
那人见状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你自己不明白?”
“与你何干。”易天问冷嗤。
“你不答,我便不让你见他。”对方慢悠悠的道。
易天问狠狠皱眉。要攻进去并不难,但是占卜师邪门的很,只恐有诈。
“我是心悦他的人,是他未来的伴侣。”易天问脸色不愉的往前逼近,“我要见他。”
“哈哈哈哈哈,不错,你个小符师倒是坦诚。我倒是很喜欢。他没什么大事,正在休息。”
易天问便径直走了进去。
“哎!臭小子,不知礼数!”
白宸安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气息均和。
少年进门的动作急促鲁莽,在他面前却又小心翼翼。看到人安然无恙,才放下心来。
但很快就又皱起眉头,轻轻抚上那原本雪白无瑕的手腕和指尖上的疤痕。
然后怜惜的吻了吻。
“对不起哥哥……又害得你受了伤……”
房间门被轻轻带上。
那个怪人盘腿坐在宽大的椅子上,摆了酒杯。
“你叫什么名字?”
“……”易天问坐下,“易天问。”
“不错!好名字!那小娃娃叫白宸安?”
易天问道:“你不是听到了?玄英大师。”
玄英笑不可仰,“你师父是谁?”
“振尘。”
“难怪。我竟从未见过你。”玄英大口喝酒,神情顿时变得悲伤,“可惜了。尤见故人语,但乘黄鹤去。你师父仙逝前,可有好好守在他旁边?”
“必然。只我一人。”
“……”玄英掩去落寞悲寂,朗声道:“好!振尘收你这个徒弟收的不亏!”
“我不知玄英大师竟在云中城旁,我原以为会在兴安岭中。”
“我又不似振尘非得住在深山老林里。你为何会来这里?这些时日做了些什么?又为何去?”
易天问仰头将酒饮尽,“作为占卜师,问这些?”
“哼。世人皆道我占卜师脾性差,我看他们是没见过符师是什么鬼样子!”玄英怒道,却并没有责难。
二人沉默下来。
日影见长,黄昏色晕。相对无言,窗间过马。
“你会庖馔吧?”玄英幽幽道。跟着振尘隐居,不会做饭可真说不过去了。
易天问:“……”
“可别拒绝。你那小相好,大概要醒了,你不为他庖馔?话说他有吃过你亲手做的吗?”
“……”
“哈哈哈哈哈哈,你就这般心悦他?”
“闭嘴。”
望着他往东厨去的身影,玄英笑得更开心了。
果不其然,白宸安悠悠转醒,却望见一片木屋顶。他诧异坐起来,想到自己是在城门外晕倒的,恐怕是被过路的好心人救起带回了家。
他捂着尚未恢复的脑袋,推门去寻主人家。
空荡荡的厅堂只有一副桌椅,呈放两杯空掉的酒碗。屋主人散漫的靠坐在一旁,见他出来,挑起个漫不经心的笑容:“醒了。”
白宸安眨眨眼,走近,端端正正行了一个礼:“多谢先生相救。”
“好说好说。”那先生大笑。
“容小辈斗胆问句:先生莫不是玄英大师?”
玄英一愣,无趣的撇嘴道:“你们一个两个倒是把我的身份猜了个透,我却不知你们两个家伙的来历。”
白宸安先是道声罪过,询问道:“两个?先生还有客人?”
说时,正见易天问从后边绕来,很高兴的唤道:“哥哥,你醒啦。”
玄英瞠目结舌,耻于这人两面三刀:“你你你!方才对我可不是这么和颜悦色!”
得来对方无所谓的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