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从车上下来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子,浅紫色的织锦云纹裙在阳光的映照下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这是最近京都最时兴的缎子,能在大盛最北端的燕州穿上这样的衣服,一定不是寻常人家。
那女子生得十分貌美,微圆的眼睛水光潋潋,如同林间的小鹿一样单纯又无害。
乍一看清她的模样,沈玉宜心中生出几分怪异感。
她的五官同里面躺着的安栀可以说是没有丝毫相像的地方,可是在看清她的第一眼,她第一个感觉就是。
她和安栀好像!
年轻女子先下了车,然后转身扶下一个中年女人。
那中年女人打扮得素净淡雅,却也能看得出不论是衣服还是首饰,都是上品。
她手中捻着一串檀木佛珠,下了马车后,淡淡地朝沈玉宜的方向扫了一眼,然后走到管家妈妈旁边。
问道:“这是怎么了?”
一见到她,管家妈妈先是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接着神色一转,满脸不忿地指着沈玉宜说道:“夫人,还不是这个外乡人,把自己当话本里行侠仗义的大侠呢,您瞧瞧,咱们家的两个家丁还被按着呢。”
听着管家妈妈的话,沈玉宜心中顿时了然。
方才还凶神恶煞想咬人的狗突然摇起了尾巴,可不是主人来了么。
任夫人抬了抬眼皮,打量了沈玉宜几眼,问道:“你是刚到燕州?”
沈玉宜十分坦然:“今早上刚进的燕州城。”
一听这话,管家妈妈又来了劲:“我说怎么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一点燕州城的规矩都不知道,也不打听打听,任家是你惹得起的吗?”
旁边围观的百姓之中有好心的也劝沈玉宜:“姑娘,你这初来乍到别为了陌生人得罪了任家,没有好果子吃的。”
瞧着管家婆婆仗势欺人的模样和那位任夫人高高在上的嘴脸,沈玉宜心中越来越不爽。
她怎么说也是生在春风里长在红旗下,接受了十几年良好教育的现代人,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居高踩低的行为。
哪怕她后来进入的《噩梦游戏》里,人和人会竞争,会钩心斗角,却很少不会有这么分明的阶级感。
她冷哼一声,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倒是不知道,这燕州城怎么就有了独一份的规矩!”
“怎么,大盛的律法是在这里不管用了吗?”
她的话让方才还洋洋得意的管家妈妈瞬间变得慌乱了起来。
众目睽睽之下,身后的主人又一言不发,她只能满头大汗地解释自己没有藐视王法的意思。
等她解释得差不多了,那位长得慈眉善目的任夫人才缓缓说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视线从沈玉宜的身上再次扫了过去。
见她打扮普通,就连发饰也只是跟银簪子,估摸着她只是仗着同行的人有点本事才这么嚣张,便丝毫都不把她放在眼里。
沈玉宜察觉到了她眼中淡淡的不屑,轻笑了一声,将话题引回到安栀身上:“您应该是任家的主母吧,我想问一下,安栀姑娘为什么会被撵出来?”
任夫人似乎不太想和沈玉宜说话,只看了她一眼,微微抬了下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