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斜斜透入,洒在粉雕玉琢的容颜上,泛起白瓷的柔光,寻不出半点瑕疵。深眸间睫毛微颤,一副剪水双瞳徐徐张开,映照出那棱角分明的睡脸。
小蛮盯着近在咫尺的公子,一只柔荑玉手、忍不住在他眉峰鬓角虚画起来,心头涌起无限美好。
然而这美好、不过持续数息,便被难以启齿的娇羞替代。
原来、杨朝夕早被她温热的呼吸叫醒,却佯睡不起,只细细体味着光影在眼前晃动的轨迹。忽地出手如电,便将这无意撩拨的玉手捉住,接着舌头一弹、却正正打在了削葱玉指上。
小蛮吃了一吓,双颊飞红,又羞又恼。见抽不回手来,索性将脑袋也缩进了被衾间,仿佛被惊到的小雀。
杨朝夕却自顾自抻了个懒腰,只觉内息喷薄、神清气爽。忽地瞥见被衾某处、被她拱得隆起的浑圆,一下没忍住、伸手便是“啪”的一记轻拍。
“嗯?!公子你作什么……登徒子、轻薄小儿,昨夜……昨夜还不知足吗?”小蛮闷在被衾里,不由娇哼道。
“天已大亮,咱们……是不是该起身了?”杨朝夕捉着小蛮玉手、已然半坐起来,有些不舍道。小蛮这才又小心钻了出来,双颊彤红,胜似霞彩,目光柔柔望着他不着片缕的上身道:“公子……你、你背过身去……小蛮要穿衣啦!”
杨朝夕戏谑道:“昨日淋湿的衣物,怕是还未浆洗出来,你穿什么呢?该不会就披着这张被衾,与我去寻那王叟吧?”
“哼!公子坏死啦!”
小蛮气鼓鼓道,“昨日初来时、我已给了那掌柜足够银钱,托他们去买衣袍。公子莫诓我!昨日你出去瞧动静,那馆舍伙计便已送来啦!如今正在外间放着……阿——嚏!阿嚏~~”
话说一半,便被一连几个结结实实的喷嚏打断。接着两道冰凉如水的清涕,顺着人中奔流而下,小蛮忙转过脸去、摸来一块手巾擦拭。
杨朝夕俯下身,凑到她耳边道:“似你这般,定是昨夜受了凉、微感风寒之症。不若我去要些热水,咱们驱驱寒再走?”
小蛮听着他温言款款的话语,只觉耳穴微痒,双颊滚烫。一股淡淡的酥麻感、从耳根生出,迅速扩散遍全身,微不可察地应了一句:“嗯。”
杨朝夕当即起身,光不溜秋跑去外间、套上新袍衫,便出了客房。
半个时辰后,一只大木盆、几条新手巾、两只热气升腾的木桶,便摆在了内室中。更有铜壶、澡豆、浮石、木屐等用具,排在木盆边的月牙凳上,以供随取随用。
杨朝夕闩好门窗、放下帷帘,才扶着小蛮踏上月牙凳,徐徐坐入盆中。自己也飞快除下袍衫、抛在榻上,轻轻一跃,落入木盆之中,溅起温热水花。
“嘶——好烫!”杨朝夕浑身一紧,当即便要跃出。
“还好啊!小蛮平日沐浴,用的都是这般温热的汤水。”
说话间,小蛮玉手轻探、抱住杨朝夕一只手臂,将预备逃掉的他又拉回盆中,嫣然笑道,“公子不是要驱寒吗?适应一下就好啦!咯咯咯!”
杨朝夕这才发现,小蛮双颊上的霞彩、早已染红了玉颈。灿若星斗的深眸中,柔情似水、莹光含雾。忍不住喃喃道:“小蛮……好美……”
小蛮低眉羞不语,青丝如瀑,倏然滑下,半边身体都偎在了他略显干瘦的胸膛上;一双玉臂也似蛟龙出水,软软攀住了他脖颈,纤唇渐渐抬起、默默迎了上来。
杨朝夕下丹田的内息陡然暴起,一股灼流恍若岩浆,瞬间直窜而上,迅速将中丹田、上丹田全部占据。旋即脑中“嗡”地一声鸣响、便只余下一个念头。不觉间双臂早环住了水中摇曳的腰肢,越拥越紧……
热浪翻腾,水花四溅。奇峰堆雪,惊涛拍岸!
二人忘情许久,才消停下来,开始进入正题。铜壶浇淋,澡豆抹身,皂角濯发,浮石揩背……待一身汗垢除净,才梳髻插簪,束发裹头,各自换上衣裙、袍衫。携手出了馆舍,往道德坊去了。
回望那香榻之中,被衾团起,簟枕歪斜。柔顺清凉的蔺草席上,既无胭脂点,亦无桃花瓣。难免要令不解内情之人,心头泛起朵朵疑云。
殊不知二人虽一夜欢愉,不料杨公子紧张猴急之下,却寻错了门径、入错了洞府……是以二人虽有肌肤之亲,却无男女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