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就好......”

慕轻南听到慕震宇这样说。

等他放手的时候，慕轻南感觉手臂一松，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麻木，最后才是一阵又一阵的钝痛。

“父皇，儿臣的意思是...”

还未等慕轻南说完，慕震宇便抬手制止，“朕没脸见她，更对不起她的爹娘。”

慕轻南住了口。

沉默相对，两两无言。

良久，才听见慕震宇叹下一口气道：“你这做东家的不在，她一个人该应付不了吧。”

知道慕震宇口中的“她”指的是谁，慕轻南略一点头，“儿臣这便过去。”

说罢转身就走。

慕震宇虚眯着眼睛看慕轻南离开的背影，直到看不见，才闭上眼睛，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这些年来，他时常审视自己，作为一国之君，他是否合格，不足之处及时改进。

众人口中的明君是他，别国口中的枭雄是他，引领国家一步一步走向繁盛的也是他。

受人尊敬，崇拜，敬仰的他有着会跟随着他一辈子的噩梦，这个噩梦使他常常半夜惊醒，随后夜不能寐。

“垣，莫要再这般胡闹下去了。”

这是噩梦里不断重复的一句话，这是慕震谌临死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慕震谌，你还要折磨我到何时，我慕震宇这一生中最对不起的人是你，你救我一命，却叫我生不如死。”书房里传出的声音嘶哑低沉，仿佛抑制着极大的痛苦，若是有人路过听到，必定会觉得胸口被人扼住，呼吸十分困难。

宸国昭元二十三年，昭元皇帝龙体抱恙，国务政事全权交由五皇子慕震宇处理，八皇子慕震谌协力。

宸国昭元二十五年，昭元皇帝驾崩，密旨传位五皇子慕震宇。

同年，新皇垣帝改年号燎初，封慕震谌珅亲王，国内安稳。

宸国燎初翌年，垣帝险些遇刺，珅亲王挺身相救，最终不治身亡。举国哀恸，厚葬皇陵，珅亲王妃主动殉葬，只留下一女存于人世，却不知所踪。

市井只道当年垣帝大发雷霆，说是就算将这宸国翻个底朝天也要把娉安郡主找回来。

“这一找可就是十几年，咱们宸国倒确实是被翻了个底朝天，连一个长得像的都没见到。”花园一角的几个小丫头缩在一旁窃窃私语，像是在给新来的同伴普及什么知识。

“我听说那个珅亲王妃是姬姿国的公主，听说是世间少有的美人，特别是她的眼睛，一黄一蓝，一开始大家都还说她是怪物呢！”说话的这个小宫女眨巴着眼睛，怀里还揣着一把修剪枝丫用的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