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稷听他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番战事的经过,忍着笑意说道:“我知道了,你不甘心,想上京城来试试,能不能让朔方军单独追击,是么?”
浑瑊一拍大脚,冲他一点头:“某说吧,你我怎会一见如故,感情都想到了一处,唉,若不是郭老头横加阻碍,老子只带一哨人马,也能追得那厮上天,什么同罗铁骑,我呸!”
“你说的郭老头,可是朔方兵马使郭子仪?”
“可不是他吗,说什么穷寇莫追,阿布思明明是自行后撤的,哪里就势穷了,某家与他说不通,干脆上京来转转,就这么着先在羽林军里当个差,再想法子谋个边将的位子,你是不知道,你们安西镇把风头抢光了,北边的人个个都羡慕着呢。”
“怕是忌恨吧。”
刘稷微笑着回道,浑瑊毫不作伪地跟着笑了,男人的交情有时候很奇怪,完全没有道理可言,与他年龄相当的浑瑊在行事上几乎如出一辙,难怪会一见如故。
日后红极一时的郭子仪已经是个老头了,如果不是那场动乱,他可能再过几年就会致仕,真可谓时也命也,而年仅十六岁的浑瑊,才刚刚斩露头角。
两人在府门外说笑了一阵,浑瑊将那群羽林军士介绍给他,一听是大名鼎鼎的刘五郎,这些老粗顿时不淡定了,说起来,旁人或许不知,这些在羽林军中当值的,不光是良家子,而且大都还是小有背景的子弟,比如浑瑊家中便是铁勒人浑部的头领,有着祖传的功勋,其余的人也是差不多的情形,说到底他们处于刘稷是同一个阶层,天生就有一份亲切感,对于刘稷这个不大不小的军中红人,特别是新近得了天子青眼,甚至有意招婿那等秘闻,都打听得一清二楚,眼见着,一代新晋网红就在眼前,还不可劲儿的招呼,不多时,称呼便从刘果毅改成了排行。
瞧这趋势,是要把四害之名扩大到京城的节奏啊。
一群人胡天胡地乱侃着,趁此机会,刘稷也不动声色地从他们嘴里套了不少的消息,原来左羽林的军士,负责的是那些有头有脸的权贵之家,封府作为新晋的国公自然也算一个。
“听闻刺客身手极高,几乎是从天而降,一举要了郡王的命。”
“安郡王没了?”刘稷精神一振,他并不知道最后的结果,形势那么严峻,也不会有人冒险来告知,没曾想居然从他们的嘴里听到了。
说小道消息的那个将校作了一个嘘声,神神秘秘地说道:“某是听在右羽林当值的一个好友说的,那人一击得手,连刀子都没拔,可怜郡王生生被钉在了车板上,你们说,还有救么?”
众人与刘稷一样,都是听得真切,闻言皆是一样的表情,震惊、唏嘘兼而有之,就在他们打算继续追问后续时,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传到了所有人的耳中。
“当差呢,只管围着做甚。”
这些将校一听,全都转过身,抱拳低头:“大将军。”
满脸红光的王难得迈着微熏的步子走出封府,做为一府主人的封常清亲自相送,当他看到人群中的刘稷时,不动声色地与他交换了一个眼神。
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