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可不就是某家。”安禄山放肆地大笑。
李瑁在一旁打趣道:“二位郡王都是我请来的,没有陪客,要真有,那也是小王,请入席吧。”
安禄山坐到了下首的位置,与哥舒瀚遥遥相对,李瑁自是坐了主席,随着他的示意,府中侍女很快便将酒菜端上来,两人面前的都是一样,用草原上的胡人法子调制的肉类。
“这是至尊赐下的一只云鹿,听闻是芙蓉园里所养的,刚宰杀不久,这鹿血还是新鲜的,由宫里的御厨所制,二位尝尝。”
“谢过殿下。”
哥舒瀚听出他的言下之意,这次的宴请,只有他们二人,多半就是出自至尊的授意。
“嗯,味道不错,哥舒老儿,你吃得这般斯文,莫非将祖辈的那些技艺都忘了么。”
“某家自出生伊始,便是唐人,骨子的东西,自是忘不了,可恕毛饮血,莫非你还能做得?”哥舒瀚一口就怼了回去。
“老子饿极了人都吃过。”安禄山阴测测地笑道:“哥舒老儿,你父是突厥人,母是胡人,我父是胡人,母是突厥,咱俩才是同样的种,今日蒙寿王殿下相邀,自然该多亲近一二,你说呢?”
李瑁也在一旁说道:“二位都是国之栋梁,至尊亲信,莫要生了嫌隙。”
哥舒瀚端起酒盅,在手中转了转,面上似笑非笑地说道:“俗话说“狐向窟嗥,不祥。”,以忘本也,兄既见爱,敢不尽心。”
安禄山先是不解,既而大怒,因为狐、胡同音,这是在讥讽自己,哪里还忍得住,当下拍案而起,震得汤水四散。
“你这个突厥杂种,竟敢出言不逊!”
哥舒瀚哪里会所他,当下也是挺身而立,一张嘴就打算骂回去,李瑁眼见不好,赶紧上前制止。
“二位切莫做意气之争,看在小王的面上,少说几句吧。”
哥舒瀚气鼓鼓地与他对视良久,朝着李瑁一拱手。
“年纪大了,有些不胜酒力,今日承殿下厚赐,多有得罪,先行告退,改日再登门请罪。”
“哥舒郡王,这都是小王怠慢了。”
“哪里,告辞,殿下留步。”
哥舒瀚竟是说走就走,不等李瑁起送,人已经大步流星地走出了中堂,看都没看安禄山一眼。
“这老儿,走便走吧,殿下又何必在意。”
安禄山坐在那里大块朵颐,吃得啧啧有声。
“本想让你二人交好,不曾想,反生了嫌隙。”李瑁叹了口气,返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你都看到了,不是某家不愿,是他心思太多。”
李瑁一愣:“难道他是有意为之?”
“殿下难道忘了,他可是王忠嗣一手提拔之人,拼了命也要保住其人,又怎会上咱们的船。”
李瑁的手一抖,盅子里的酒荡来荡去,洒了几滴在衣袖上,没曾想这个胡儿看似粗鲁,心思却不输于他口里的哥舒老儿。
谁不知道,王忠嗣,是太子的死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