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香君泯然一笑,搁下琵琶,走上前来,接过了银子,又是躬身行礼,道:“多谢公子赏银。”
似乎是见江柳愖虽然年纪小,出手却阔绰得很,便笑着邀约道:“公子,咱们红意园后面有座画舫,舫上观看湖景更是别具风味,不如一同前往?”
江柳愖兴致正浓,笑着起身,一边对身边的姑娘们道:“一同去吧。”
“是!”姑娘们娇娇软软的应下,随着江柳愖和沈康一行走出室内。
穿过长廊来到后院,便终于看明白了前庭曲水回廊的水从何来。原来前庭的曲水便是取水太湖引用,红意园前靠街市,后依太湖,一泓碧水之上,正停靠着一座形态优美的画舫。
这画舫静静停靠,造型是犹如船上盖着房子似的,但却比一般的船吃水,船身乃是石质,船舱则是木质的,四面临水,画舫的一侧设有平桥与岸相连,有仿跳板之意。画舫上张灯结彩,顶上漆着黄漆,船柱雕梁画凤,当走到近处,才看清楚彩灯、栏杆个个人物都刻画得栩栩如生。
跨过平桥,踏上画舫,晚风徐来,阮香君悄然从引路的姿态变成了跟随,不得不说欢场女子真是特别会照顾男人的心情了。
偶有大风吹来,江柳愖展开大氅,将阮香君保护在身后,阮香君微微垂头,似有些不好意思。
沈康不由得缩缩脖子,江柳愖不怕冷了,呵。
沈康回头,对刘术道:“阿术,记下这一幕,回头仔仔细细讲给王兄听。”
刘术低笑,一本正经答道:“是,公子。”
江柳愖如芒在背一般,转头看向沈康,问道:“怎么了?”
沈康笑吟吟的拱手,道:“江兄继续。”
江柳愖抿抿唇,低声道:“在外呢,给为兄些颜面。”
沈康努努嘴:“那是自然,只是,兄长可别以天冷推却小弟与王兄邀约出门了?”
江柳愖龇牙笑笑:“看情况,哈哈哈,看情况。”
走入画舫的船舱之中,众人身上也就暖和了,跟着上船的女子或凭或立,皆以轻纱掩面,身着罗衣,沈康与江柳愖坐在软榻上,笑眯着眼看着女子的表演。
江柳愖畅然举杯,吟道:“傥闻一笑味何殊,已笑留别菡萏疏。帘卷华筵人半载,使君椎鼓荔枝熟。”
一旁的女子有的为其斟酒,有的殷勤奉承,还有的笑着迎合。
阮香君缓缓抬手为沈康斟上一杯酒,问道:“公子不作一首?”
沈康微笑道:“我素来不如江兄诗多。”
阮香君微笑道:“我这里倒是有一首。”
沈康扬唇而笑,道:“香君姑娘可别藏拙,快快念来?”
阮香君微微点头,略有些不好意思,缓缓吟道:“太液伤怀抱,盈盈保展禽。汜人初过复,时向不平心。”
沈康浅笑道:“好诗倒是好诗,只是,如此良辰美景,香君姑娘却有甚么不平心呢?”
阮香君微笑着回道:“公子说笑了,不过是应韵而生,小女子哪有什么不平呢?”
沈康略微挑眉瞧瞧她,并不再问,只饮下一杯酒来,目光转向歌舞升平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