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柳愖最后的记忆,便是阮香君为自己斟酒,四周天旋地转,莺莺燕燕环绕身侧,好不快活。
再次醒来之时,便已经身在客栈之中。
他揉揉太阳穴,又打了个喷嚏,问道:“人呢!”
武阳赶紧小心伺候,端来温热的茶汤,又捧着打湿的毛巾。江柳愖先是喝了口茶,漱漱口,吐在了脚边的痰盂里,又接过武阳递来的毛巾,擦了一把脸,总算是清醒了几分。
“什么时辰了?”他懒洋洋的问道。
武阳回道:“午时了,公子。”
虽然已经是中午,但江柳愖却没有半点不自在,是习惯这个时辰起床了。转而问道:“朝食...吩咐厨房...”他顿了又顿,问道:“王麓操和沈康呢?”
武阳道:“二位公子一早就出门了,说是去办事。”
“什么?”江柳愖满脸不乐意,站起身来,问道:“他们一同走的?都没唤我一声?”
武阳刚要解释,江柳愖碎碎念道:“太过分了,哼,出去玩都不叫上小爷!看他们回来怎么解释!”
趁着江柳愖喘口气,武阳解释道:“二位公子是前后脚走的,王公子干什么去小的不知道,沈公子却是去什么桥找工匠的。”
江柳愖闻言,心中略微舒坦了一些,道:“好吧,伺候爷梳洗梳洗,咱们出去吃好的。”
武阳笑着应下,心中更是高兴,好容易来了苏州府,可算能出去逛逛了,说实在的,他还没有好好的逛逛苏州府呢!
这么开眼界的事,他是千百个乐意呀!
且先不说江柳愖,沈康清早出门,与刘术和黄三元同去了衙门,办好了房契地契,总算是将湖边荒宅给收入囊中。
黄三元得了沈康二两银子的赏钱,那是心花朵朵开呀,他在茶楼跑堂一个月才二钱银子,之所以挑了这个活计干,也是因为除了月银以外,还能赚些碎茶叶和卖不掉的点心给家人吃。
如今遇上沈康这个大方的主儿,他自是高兴的。
走在路上,也不停的介绍着苏州府当地的情况:“公子瞧瞧,咱们苏州府可是鲜少有乞儿的,在咱们苏州府,有手有脚,只要肯动,那便能填饱肚子饿不着。这老百姓图个什么?也就是吃饱穿暖,下有立锥之地,上有片瓦遮身么不是?”
沈康笑着点头。
黄三元见沈康笑眯眯的模样,知道他爱听这些,又接着道:“咱们苏州府出门便是河道,四通八达,若是喜欢走,便似咱们这般走走小桥,不爱走?那就乘舟呗,哈哈哈哈。鱼米之乡不并非只有那扬州呀,咱苏州府也是不差毫厘的。”
无论苏州与扬州相比,究竟孰优孰劣,但在黄三元口中说出来,却都是满满的,对自己家乡的自豪感,百姓如此爱戴自己的家乡,这地方,至少也是安居乐业的,不是么?
和全桥边,一对老夫妇正守着个糕饼摊子,小小的摊子上并无客人,早上降了霜,两个老人发鬓眉毛上染上霜白,蹲守在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