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昌略微颔首,转头在木板上端端正正写下一行楷书,字迹端正,一丝不苟,粗看之下并不觉得亮眼,待你将目光移走又忽然想要转回去再仔细看上一看。
待你再看之时,便带了三分品的意境去瞧,这时候,你会发现,沈昌的字,那一笔一笔少有牵丝连笔,字字孑然独立,笔势洗练,颇有些柳公权的风骨。
按照沈昌学字的时间来说,能写到这个程度意境是难能可贵,也不知他究竟写了多少才让当初那斗大的烂字成了型的。
再看其联:凝风槛月饮淡泊。
刘术看着沈昌的上联,只想说一句:淡泊个屁。忘了这十日怎么在泥里打滚了?还凝风槛月地里插秧还差不离。
这时候,沈康转而簌簌写下七个大字,若说字如其人,那么,此时的沈康就是一个端正严谨,又有些小情怀的人。
他的字一如沈昌,是初初成体的,只不过,除了端正与一丝不苟这样的特点,他喜好在字里行间略微连带上那么一点儿牵丝,如此一来便显得自己多了些秀逸之风。更像是柳公权与赵孟頫相结合的混合体。
再看下联:笑枕猛虎论清真。
刘术顿时凌乱了一个泥里打滚的在那儿淡泊,另一个笑着躺在老虎身上谈论真善美?
话说,清真,是真善美的意思吧?
不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两个人也太能吹了。古往今来,能与这两人相比的,还真没几个。
似乎,也就那位靖节先生,能一边种地一边吹出这样的语句吧!
这边,沈家兄弟俩,“嘿哈”一声,一齐从凳子上蹦了下来,又小心的将笔送回篮子里面。
刘术则将凳子抹干净放回了原处,三人行动浑然天成,仿佛弄雨不存在了一般。
弄雨这样的人,只不过想要显示自己并非低贱的,所以总是想去轻贱别人一下。可他到底知道自己的身份,与这两个他看不起的乡巴佬无法相比。他撇了撇嘴,上前推开门,竟略微垂下些头,道:“请进吧。”
刘术微笑着道:“二郎,三郎,这攸居就是浩然公弟子住的地方,方才小的已经将里面打扫过了。”
“嗯,谢谢你阿术。”
也不知道是沈昌还是沈康谁说了这么一句,刘术只想说,小祖宗,不必谢!
白启常正与江柳愖坐在廊下,笑着道:“自今日起,我与柳愖也要在此打搅,咱们四人一个院子,你们兄弟俩可莫要烦我们啊。”
沈康拱拱手,回道:“白兄客气了,我兄弟二人是后来者,还请二位多多包容才是。”
江柳愖嘴角一勾,笑着上前,上下的打量着沈昌与沈康,挑着眉毛道:“改日休学,我请你们喝酒。”
沈昌挠挠脑袋,笑道:“你会喝酒?”
江柳愖大惊失色道:“你们不会连酒都没喝过吧?”
“啊”二人直愣愣的点头。
江柳愖大笑的前仰后合,一边拍着大腿,一边道:“白兄,你听到了吗?他们没喝过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