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熊谷高直的暴喝,三百余支短枪投射了出去,密集的队列中传出了惨烈和痛苦的叫声。新奇中文iqi.
熊谷高直拔出一把太刀,以无可阻挡之势向着大内军后队冲杀而来,在他的身后,三百余明熊谷武士挥舞着各式各样的兵刃,向前奋勇冲杀。数以百计的大内军士兵蜂拥而出,拼死抵挡,却根本挡不住,在那数百熊谷武士潮水般的猛攻之下,仓促集结的大内军后队将士基本上都是一触即溃。
这刚刚三百人组成的突击阵形,竟然给了弘中隆包一种强烈的震撼,千军万马的冲杀,也不过如此!他没有想到竟然会在山口城,大内氏的主城门口被人突袭,这个耳光重重的打在了他的脸上,同样打在了所有大内人的脸上。
弘中隆包望着乱成一团的大内军后队,明白现在想要集结起来困难重重,但是不集结起来怕不是这支敌军的对手,他深吸了一口气,不顾自身安危高声喊道:“向我靠拢。”
熊谷高直听得一个突兀的喊声,咧嘴一笑,霎时便露出了两排白森森的牙齿,高声喊道:“杀了他!”说着一脚踹飞挡在他身前的敌兵,又高举太刀劈砍掉了半个脑袋,回头喝道:“兄弟们,看到那个家伙了嘛?冲上去,杀了他!”说罢,他立即引刀转身,向着弘中隆包飞奔而去。
弘中隆包很想狠狠甩自己一个耳光,原本乱军之中谁会注意一个身着普通铠甲的他,只当他是一个普通的中下级武士,现如今好嘛,都认为他是这支后队的主将,急吼吼的冲上前来要斩杀他。
弘中隆包战战兢兢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是谋臣,可不是战将,况且这个时代的士兵都不是职业军人,而只能够算是农兵。武士才是脱产的职业军人,可是武士能有几人。
现如今,保护着弘中隆包的还有五六百人,其余人等都难以保全镇定了。更不可能像磐石般巍然不动,更不可能前往保卫弘中隆包,要知道他们从军不过是混口饭吃,送了性命谁来养他们的家人。
就这么一会儿,熊谷武士竟然已经打垮了一支千人的队伍。兵锋直指弘中隆包,当下他的亲卫队长上前两步说道:“大人,不可力敌,这里太危险,还是赶紧退入山口城吧!”
整整三千后军竟然在三百敌人的攻击下溃不成军,弘中隆包眼见得若是再不行动,一旦打到眼前,身为谋将的他哪里会是这帮怪物的对手,砍了脑袋,怕是山口城都会被夺去。
当下。弘中隆包不该怠慢,在二三百亲兵的护卫下直奔山口城而来,这山口城经过上次兵火之后,修缮一新,比以往更加坚固,不想今日会成为弘中隆包的避难所。
弘中隆包一撤,随即下令关闭了山口城大门,眼睁睁看着城外来不及回城的二千余后军将士在敌军的冲杀之下乱作一团。
熊谷高直想要斩杀的目标逃入了山口城,他顾不得喘口气,就率领麾下熊谷武士向着山口城列阵的大内军发起了猛攻。他清楚。即便是已经击溃了相当数量的大内军,击杀了不少于己方的兵将,可是大内军仅仅后军在兵力上仍旧远远倍数己方,一旦让大内军缓过神来。稳住了阵脚,再加上大内军中军援军到来。熊谷军想要在短时间内扩大战果,甚至于想要全身而退,也是困难重重了。
知道该是撤退的时候了,熊谷高直看了一眼山口城上稍稍镇定下来的弘中隆包,冷哼了一声。拔出了一杆插在大内军士兵胸膛上的长枪,遥指了一下山口城上,向前跑动了几步,狠狠将手中带血的长枪朝着城头射了上去。
护在弘中隆包身侧的嫡子弘中隆绪猛然看到前方敌军阵中那员领头的大将,且正手持长枪狠狠得向城头投来,便毫不犹豫地狠狠推了一把弘中隆包,将弘中隆包推倒在地。
弘中隆包哪曾想到自家嫡子竟敢推搡自己,猛然回头,愕然看到,一杆长枪已经从他的面门刺入,又直透脑后跟穿出,那巨大的冲击力道,甚至将他的整个头颅都射爆了。
倒在地上的弘中隆包只觉得一股温热的液体猛然喷溅在他的脸上,同时,一股让人无比烦恶的咸腥之气已经透过鼻际径直沁入心肺,从伤口喷溅而出的鲜血倒头浇灌在他的脸上、身上。
弘中隆包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心想刚才如果不是自家儿子推了一把,那么此刻被爆头的就是他弘中隆包,而不是那名看不清脸面的亲卫了,死都没有留下名讳。
霎那之间,弘中隆包的脸色变得一片煞白,煞白煞白。自十三岁元服,二十岁时初阵吉田郡山城之战亲自斩首两颗首级,到现在三十五岁,还从未遇到过像今天这样的危险。
弘中隆包庆幸不已,看向嫡子的目光也和善了许多。
熊谷高直冷冷一笑,城头那敌将已经没有了踪迹,自以为击杀了敌将,挥舞着手中太刀,又是砍杀了一名冲上前来的不知死活的勇士,然后举刀喊道:“兄弟们,撤。”
他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任凭熊谷军再是骁勇善战,也已经连续拼杀了如此长时间,无论是精力还是体力,都已经到了极限,一旦被缠住,想要突围出去就千难万难了,必然是全军覆没的结局。
他是来抢功劳的,有了功劳,没有命收取实在是一件人生最大的憾事。熊谷高直不是这样的蠢人,他立即组织人手朝着薄弱的一面开始冲杀,然后朝着山岭之中突围而走。
趴在城头的弘中隆绪看得敌人突围而走,乱蹦乱跳起来,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转而大声呼喊道:“敌人撤了,给我追上去,追杀上去,纠缠住他们,国主马上就会回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