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初夏眼里顿时蓄满了泪水,望着石氏也看着一众帮忙的妇人:“奶奶这话,初夏受不起,爹爹若是活着挣了功名回来,您可还会骂我这句贱蹄子?”
“他不是死了吗?他……”石氏话已出口,整个人就僵住了。
季初夏心里冷笑,眨了眨眼睛把眼泪落下来,半屈膝冲着炕上行了个礼:“各位婶子大娘受累了,初夏记着这份恩情了。”
这人啊,看着别人家的事情一个个都通透的恨不得长出来七巧玲珑心出来,所以才有了那句‘会说的,不如会听’的话来,这几句话下来谁还看不出猫腻来,特别是石氏那一句简直是让这些人都咂舌。
免不得心里腹诽一句到底是肚皮外的,死了的是季长生,石氏怎么会真的伤心呢?就算是伤心也是因为没了个当官的人光耀门楣了。
再说季初夏才多大?十二岁的小姑娘说出来的话
头头是道,有哪里错了?要石氏骂一句贱蹄子?
“好孩子别哭了,你若不忍了这眼泪,只怕你娘更难受,来来来,大娘眼睛不好,穿针引线这活儿你帮我,也算是给你爹尽孝了。”坐在炕边的乔氏开了口。
乔氏是李家的媳妇儿,村子里评价很高,平日里也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心里都不齿石氏这副做派了,所以才会帮季初夏。
季初夏立刻记住了这个身体微胖的妇人,满是感激的走过去了。
季初夏过去乔氏身边帮忙,陈秀娥这会儿拿了钱袋进门,轻声问:“婆母,这料子给多少银钱合适?”
石氏刚要说话,乔氏接过去话头儿说了句:“这多少就是个意思,给多了张家还是亲家不合适,个铜板意思意思就行了。”
这倒是村子里传下来的老说法了,毕竟红白喜事用别人家的东西的确不能白用,就算是借了人家几块盘子,送回去的时候也要放点儿吃的或者给个铜板的,的确是意思意思就可以的。
石氏这下就憋得肚子都快炸了,脸上却要装出来一副慈善样儿:“个铜板不好看,一两银子也不算多,给小凤就成了。”
“乔大娘,这料子用得完吗?”
季初夏轻声问了句。
乔氏心里暗笑这丫头猴精儿猴精儿的,顺着季初夏的话说了句:“用不完的,剩下不少呢。”
“娘,剩下的料子给小姑吧,咱们不用,银子就别给小姑了,毕竟还没过门子,别惹得到时候婆家的人不待见,可就得不偿失了。”季初夏立刻和陈秀娥说。
陈秀娥恍然大悟一般说了句:“我看到张家宏远和平安在一起,这银子让宏远带回去就是了,还多亏夏夏提醒,不然给了小凤,这以后怕是会被婆家说呢。”
原本已经等着一两银子入手的季小凤顿时就急了,刚要说话就被石氏给瞪了回来。
乔氏扫了一眼季小凤,说道:“平安娘,那就送过去吧,回头也得叮嘱张家小子回去把话说明白了,可不是咱们不识抬举,是没有这么办事的,倒是张家也糊涂,那能给人家送做寿衣的料子呢。”
季初夏认为,乔氏可交,以后只要有机会报答,必须是有恩报恩。
官道/上,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狂奔着,前面的马车上放着黑色的棺椁,赶车的老汉用力的甩着鞭子,催促着马跑快一些。
报信儿的唐福在路边等着,见到自家公子的马车,赶紧迎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