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枭皱眉,无声道:不许看。
她挑眉,细声问他,“为什么?我又不是没见过。”
她说的不无道理。
她和云知行,本就是夫妻……
纵然宁枭再不愿深想,见她这般上心,也能猜到他们已经……
难受、痛苦蔓延上心头,他却找不到合适的立场。
更别说质问。
水声响起,
秦烟再度凑到楼梯边。
见此,他深吸了口气,梗着脖子不愿回头。
烛影婆娑,屏风后是另一番景致。
雾气袅绕间,水漫过男子胸口处。
水波浮动,轻拍在他身前。
暴露在空气中的伤痕,令她一怔。
贯穿他左右肩头处的烧伤,灼烂皮肉,那一处疤痕触目惊心。
恍惚间,她想起昭阳殿大火那日,发生了什么……
当时,她扶着他穿出狭窄的甬道。
出来后还未能喘口气,眼前有火光划过。
抬眼间,只见上方燃烧已久的木梁断落,应声砸下。
她尚来不及躲避,猛地被人推开。
关键时刻,云知行站在那儿,硬生生扛住了倒下的火梁。
他几乎是拼尽了全力,担下一切。
木头被火烧得太旺,他咬牙硬挺住,这才没让她受伤。
下一刻,他费力扔下木梁。
然这一会儿功夫,火舌已经掠过盔甲、烧上他衣衫。
大火笼罩在他肩上,他忍住伤痛快速卸甲扑火。在被吞灭之前,及时制止了火苗蔓延。
他一身的伤,身上衣服被灼晒殆尽,肩背处血肉模糊。
昏迷前一刻,她看见他走来,为她穿上盔甲。
随后架起她,吃力挪动步子。
即便他已是穷途末路,危难时刻,仍放心不下她……
思绪回归。
秦烟注视着他肩头的烧伤,心头似被人狠狠捏住,难以呼吸。
真是个傻子。
只是看着那处烧伤,已然能想象当时惨景。
他该有多痛呢?
秦烟体会不到。
那伤早已结痂,只是没有得到妥善处理,或许再难痊愈。
宁枭见她良久不语,暗道这女人真是以貌取人。
云知行那副羸弱身子,有什么好看的?
比得上他么?
她要真想看,他现在脱了又有何妨?
某人闷头想着,心里憋屈不已。
随后发现她抽动的肩膀,他闷声道,“怎么还看笑了?有这么喜欢吗。”
秦烟没有回答。
片刻后,察觉到不对劲,他扳过她身子。
只见她泪眼迷蒙,浅浅抽噎着。
他霎时呆住,“看哭了?”
她推搡开他的手,兀自用衣袖抹过眼泪。
宁枭觉得奇怪,回身扫了眼下方。
云知行已然穿戴整齐,并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这下换做他纳闷儿了。
都给人看哭了,这身材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秦烟这厢刚收拾好情绪,正当时,楼梯处传来响动。
两人对视一眼,猫着手脚迅速上楼。
秦烟本想钻床底下,却被宁枭拉住。
但闻脚步声来到二楼,在被看见的前一刻,宁枭合上了衣橱的门。
好在是雕花门板,有孔洞得以呼吸。
脚步声停在屋中间。
两人潜在里面,屏气凝神注意外间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