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略有些无助地转头看向身后的周妈妈,一时不知自己此时该敲门进去还是该默不作声只当自己没来过。
周妈妈低眉垂首,两手揣袖,摆出一副老奴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
大太太嘴角不自觉抽搐了一下,接着便摆出同样什么都没听到的架势,并给周妈妈使了个眼色。
周妈妈自然是心领神会,在外面重重清了清嗓子。
屋里,陆钧山刚换完药,暂时失去了优雅的身体正微微侧着抓着云湘的手,却是忽然听到外面一声足以震耳溃聋的清咳声,顿时僵住了身形。
云湘挣脱开陆钧山的手,面色忽然臊红,瞪了他一眼,忍不住又拍了一下他那双不安分的狼爪子,赶紧从床边站起身来。
“爷的被子!”陆钧山这会儿很是有些腹背受敌的惨况,一时腾不出手盖住这难得让他尴尬的身躯。
云湘听到这一声压低了的略含恼羞的声音,再看那霸道男人难得有些赧红的俊美面容,一时忍俊不禁,视线慢悠悠将他从头到尾扫荡了一圈,再是掩嘴笑了一下,轻飘飘道:“大爷这般有力,还是自己拿了被子遮盖吧。”
昨夜里这霸道男人烧了一会儿,一碗药灌下去早上便退了个干净,还有心情搞一些有的没的,在这古代一副好身躯果真是比什么都重要。
陆钧山就这般瞪着一双凤眼看着那无情小妇扭着杨柳小腰朝着门口走去,一时也是拿她无可奈何,想到自己老母亲就在外边,又是生出尴尬来,赶紧忍着剧痛,吸一口气,趴了下来,此时此刻倒是要庆幸下边褥子足够柔软。
云湘出去开了门,就见大太太又穿了那一身褐红色极为老气横秋将她硬生生年纪弄大了十多岁的衣衫,此刻很是端庄典雅地站在外面。
她低头福了一礼,便赶紧让开身体。
大太太很是慈蔼地点了下头,抬腿走进来,一边笑呵呵问:“钧山昨晚上如何?可有发烧?”
云湘一边跟在她旁边往里走,一边轻声道:“子时的时候,大爷起了一点烧,不过吃过药后到早上便退了烧了。”
大太太点点头,道:“钧山身子骨向来健壮,从小就和小牛犊似的,长大了就是猛虎雄狮啊,昨夜里还发烧,早上就生龙活虎了。”
这也就是一句寻常夸赞人身体壮实的话,但放到此时,云湘忽然就沉默了一下,大太太也想到了刚才听到的话,顿时也消了音。
周妈妈继续做个聋子。
陆钧山趴在床上,只听到几人走进来的声音,却没听到人说话……倒也不是,刚才分明是听到她们说了点话的,一时好奇,扭头看去道:“怎的不说话了?”
接着他便看到那小妇白了他一眼,他正莫名时,就见自己老母亲也白了他一眼,顿感无辜且莫名。
大太太见儿子这般中气十足,一时歇了慰问几句的心思,瞧他这般模样,比她还健壮,哪里用得着来探视,不如赶紧回去好好睡一觉,近日真是心神劳累都要长皱纹了!
“我看他甚好的模样,也就不坐一坐了,辛苦你照看他了。”大太太拉着云湘的手,十分言辞恳切地说了一番。
云湘也不知说什么好,只能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