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黝黑的脸瞬间便发烫了,虎目忍不住却悄悄多看两眼。
戚怀信已是松开云湘的手,快步朝卫堔跑去,小脸扬笑,很是亲昵,比较起对待陆钧山的紧张生怯来,真是天壤之别了。
自诩正牌姐夫的陆钧山瞧着那卫堔不知与那小儿说了什么,又抬起头朝那小儿阿姐看来,黝黑的脸庞竟是那般酡红!
陆钧山冷下脸儿来,忽然低头解了衣带,便将今日一大早精心挑选的华服脱下,往身旁云湘怀里一掷,与那场中矫健儿郎一般精赤着上身便抬腿往前走。
云湘将弟弟送到这儿,想到陆钧山昨晚说让成林去向卫堔打听过弟弟事宜,正要转头问他,兜头便有满是熏香的衣服迎面罩来,忙皱了眉头拉下来,就见陆钧山在场上挑选了一把长枪,同样舞动起来,那猎猎生威的气势悍然,长枪往卫堔面前一挑,有对练的意思。
卫堔自是不会拒绝,更是肌肉绷鼓,很是跃跃欲试,叫人照看好戚怀信,便迎了上去。
陆钧山除了要展现男子真正肩宽窄腰的体健之美不是卫堔那般粗犷外,同样要给那小妇瞧瞧他的真本事,自然那长枪挥得很是带劲。
云湘也算是了解这狂傲男儿了,想起他在别院后山光着膀子扑进河中用铁爪捕鱼的姿态,很是清楚这会儿他这花孔雀习性已是克制不住,上辈子该是只时常开屏的孔雀,今生没了尾巴毛想来很是可惜了呢。
她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朝一旁的成林走去。
成林很是想为自家大爷解忧,见云湘靠近,忙低头认真聆听未来主母圣言,听闻是问询戚怀信一事,忙将昨晚上打听来的细细告之。
云湘听得认真,忍不住揪紧了怀里的衣衫,很是心疼与难过。
卫堔是六月在西北一处花楼捡到的弟弟,那时他脸上便有疤,喉咙也哑了,再培养不成那高端风雅的倌儿,被几处辗转售卖才到了西北地界,据说那脸上的疤便是当初他自己划下的,至于毒,则是前头的老鸨子本打算将他送去给那有特殊癖好的男客,那男客喜好哑巴,便毒哑了他,只后来他脸上有伤被退了货,之后又因他反抗剧烈,总遭毒打。
成林又想起一事,忙解释道:“那宋文儿子当日确实见过姑娘幼弟,那有喜好的男客便是他,后来姑娘幼弟容貌已毁被退货后,老鸨又寻了个同样年纪的貌美童儿在右眼下方点了颗朱砂痣,那童儿是无名的流民,正好替了姑娘弟弟,后来大爷命人去细查,那老鸨又是被宋文灭了口,阴差阳错间差了一道消息才没能查出其中的关系。”
其实也是他们疏忽了,潜意识里认准了那死去的小倌儿便是戚怀信,只往这一点上去细查他死没死了。
说到这,成林少不得要替他家大爷多说几句话:“京中有太医擅祛毒,到时姑娘带着幼弟一道跟着大爷回京吧!”
云湘没应声,昨晚那霸道男人温声以弟弟为诱来哄她跟了他时,她心中其实没有太多撼动。
但如今这会儿听了弟弟的遭遇,却是忍不住生出借了陆钧山之手替弟弟医治的念头。
她势单力薄,请不动太医,陆钧山却是可以的。
只是叫她为了弟弟去和他好,到底有些不甘心。
云湘抬头看向场上,冬日晨旭之下,男人同样晒黑了不少的肌肤流上一层薄汗,那伤疤都是他战场拼杀得来,有几条还有痂,显然是被他当做荣耀,增添男儿气概。
陆钧山一直注意着那无情小妇,此刻察觉到她一双妙目聚焦在他身上,立刻绷紧了肌肉,抬手就用悍猛之力劈开卫堔的招式,猛攻而去。
卫堔一个不察,被击得连连后退。
陆钧山状似平淡地收回手,又状似无意地望场边看去,瞧见她还在看自己,便是不想再与那卫堔斗勇下去,他一个再过几年而立的男儿也不好和个不及弱冠的黄毛小子多计较。
他将长枪掷回架子上,便昂首踏着矫健步伐朝云湘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