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石等着云湘问其他话,诸如“大爷何时还会回来?”又诸如“大爷可有留下话来?”
可是云湘低下头来却没有再多问一个字,只安静朝着屋里走去,他想到听来的那话,又想到大爷吐出的那口血,心里很是为大爷感到不值!
这竟真是个狠心的妇人,大爷对她那般好,给她吃的穿的用的俱都是好的,她遇险境,大爷还亲自入匪寨下山崖去寻人,连自身安危都不顾了,身上多处染伤,她竟是这般铁石心肠不把大爷放在心里!
什么心上人,有谁比得上大爷!
成石心中恼怒了云湘,自也不会主动搭话了,却是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该继续留在这看着她还是回营地,想了想,他叫那大头兵看好这院子,便亲自去找成林。
云湘回了屋里,抬眼便看到了凌乱的床褥,那男人的痕迹还那般浓烈地留在了那儿。
她心想,这般也好,本就打算等他伤好后再明明白白与他说清楚的,即便她觉着她早已与他说得清楚。
如此的话,那先前的许妻一事应当也作罢了,他不告而别,应是以后都不会见面了。
云湘说不清楚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总是该松了口气了。
她拿起放在梳妆台上闲暇时刻了一半的小物件,又垂头细细雕琢了起来,把心静下来。
不用再担心暴露行迹,她可以好好计划一下如何用木雕养活自己了。
成林让人去了金平镇一趟,查了一下那赵家,那家收养的孩子五岁,自然不可能是戚怀信,而他则在沧源镇找了处地方休息,跟着大爷这一路寻人又打仗,也是未曾好好休息过,今日难得好眠,只是还不到时间,便有人敲了门扰了他清梦。
打开门一瞧,就是那呆头鹅弟弟,不由蹙眉道:“何事这般要紧?可还未到我归去时。”
如今大爷和戚姑娘瞧着也是和好了,战事也稍歇,想休息一番都不得空!
成石那张十八岁的脸庞就露出气鼓鼓的神色,愤然地将方才的事说给成林听,忍不住抡起拳头砸了眼前空气,道:“真是可恶小妇!大爷那般人才看上她是她的福气!”
成林也是呆了一呆,没想到自己只是睡了一觉这外面的天就变了,光是想想就能想到那时候大爷该有多气海滔天羞愤难当。
“哥,大爷回营时没有留下话来,那我还需要在那小院守着吗?”成石带着恼意问道,话说得铁骨铮铮:“大爷必然是和她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了,哪里还能再回去。”
成林缓过劲来听到弟弟这么一句,却是没吭声,他心想你可是不知大爷把这绝世离奇的耐心都给了戚云湘啊,上回还让你去问戚姑娘跟不跟他,不跟就作罢,结果听到她遇险境还不是巴巴赶来救她!
这般痴情汉的模样,在扬州都是头一份的呢!
成林自觉要教导一番这榆木脑袋的弟弟,怎教来教去还这般不机灵呢?
他抬手就在成石脑门敲了个大板栗,道:“大爷没叫你走,你就老实待着,怎这般口无遮拦,什么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万一大爷硬生生把两边路变成一条呢?老实回去守着小院!”
成石摸摸脑门,想说什么,但口还是有遮拦了一下,没把话说出来,只小声问:“那戚姑娘的心上人究竟是何人?”
成林道:“我又不是那蛔虫,这我怎知?”
兄弟两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反正想不明白这事。
成林看看天色,道:“你先回那儿守着,我傍晚回来,还有今日之事不得和其他人说!”
成石点头,离去。
云湘不会做饭,也没甚太多胃口,傍晚时去灶房打算煮一碗白水面,这个还是会的。
过去时就看到那陆钧山派来的大头兵在那烧火,她便语气轻柔地与他讲:“如今大爷……你们将军不在,无须你们操劳这些,都回吧。”
那大头兵粗声粗气口音还颇重:“将军命俺前来做饭,俺就得做,如今都做得差不多了,姑娘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