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又想起昨晚在灶房的浴桶里强吻她剥她衣服时她看过来的怜悯神色,浑身抖得厉害,他陆钧山何须要一个妇人怜悯!二十有六的年纪竟是沦落到此!
一瞬间陆钧山面色惨白,竟是失了所有血色,胸口剧烈起伏,浑身肌肉紧绷,手无意识往旁边用力一锤,心口气血翻涌,本就有伤的身体终究熬忍不住,一口淤血喷出,在墙壁上留下一道血色。
成石被吓得不轻,刚要出声,就见大爷一双先前还笑着的凤眼此时赤红一片,脸色也铁青着。
“收拾干净。”陆钧山声音沙哑,抬手擦去唇角血迹,一脸酷煞之气。
成石忙点头,想再说点什么,但此时一句话都不敢说,十分懊丧应该自己假作去金平镇查探而离开这儿!
陆钧山转身走时,跨出去的第一步踉跄了一下,随即顿了顿才走得大刀阔斧得离开。
千里良驹已经准备好,就拴在门口树旁,陆钧山推开门解了缰绳,一句话都未曾留下,狠狠甩下一鞭就走。
他面色铁青,怕是留下来恨不得直接掐死那小妇!
云湘听到了一阵马蹄声响起,若有所思又看向隔壁,垂下眼抿了口茶水。
许家婶子则是收回视线,忍不住低声道:“原是如此,那你这心上人如今在何处?”她心中忍不住脑补着那将军怕是位高权重拆散了有情人,怪道连妻都不肯做。
云湘声音很轻:“他不在这里,离我很远。”
这话没有明说什么,许家婶子只当她那心上人在千里之外,难以相聚了,想了想,叹口气,还是劝道:“他既是位高权重,你怕是逃不脱的, 不如从了他去,许你妻室自也是心中有你的,日后生两个孩子,嫁人便都是这么过的,无须什么感情。”
云湘反倒是问了她一句:“婶子当初是因何嫁给许叔的?”
许家婶子撇撇嘴道:“他瞧中了我,家里来聘,我家中有姐妹五个,本就是日子艰难,我又是长姐,我爹娘见他家条件可,给的聘银多,便立刻许嫁了,别瞧你许叔现在看着沉稳,年轻那会儿也是个浪荡的,手头捏点余钱也会往妓馆里跑,全填了那些粉头妓子,我那时整日以泪洗面呢,后来锦年出生才渐渐好些。”
云湘听着这话,出了会儿神,便知这就是许多女子面临的同样处境,嫁了人只能看男人良心来决定下半辈子的生活。
后面又说了几句话,她便回了。
回去时,成石正在院子里洒扫,见了云湘,少年脸上气鼓鼓的,但因为那张和成林相似的天生显得木讷的脸,所以即便气鼓鼓的,也不太瞧得出来他的心绪。
云湘朝着墙那边看去,置物的架子已经恢复了,只是墙壁上有些湿润的水迹。
她收回视线,看到房门开着,再想到那马蹄声,便问成石:“大爷起了?”
成石点头道:“大爷回营地了。”
云湘便确定刚才听到的马蹄声就是陆钧山离去的声音,他睡前还粘人得很,离开不会不和她说,想来,刚才在墙边听到了她与许家婶子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