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这一句话,调笑间便是堵了大太太原先的话,闹得郑七娘白了脸,低垂着头没吭声,挨着大太太坐下。
大太太也是冷不丁听到这话,真真把她也弄得一时无话,只瞪着陆钧山。
陆钧山只当自己刚才说的不过是句随意的话,坐下后,笑着道:“表妹及笄后,平日我出去应酬,可有不少人来打探呢,娘,我瞧着,有几个却是不错,不如哪一日找来让表妹暗中相看一番?”
郑七娘手里揪紧了帕子,听到这番话已是觉得没脸至极,脸色苍白,泫然若泣。
大太太当着郑七娘的面无法冲陆钧山说什么,同样当着陆钧山的面也无法挑破什么,只瞪着陆钧山,偏头对郑七娘柔声道:“姑母忽然想起来小厨房炖着你表哥爱喝的补汤,七娘替姑母去瞧瞧可好?”
郑七娘忙点了头,低着头出去。
只是路过陆钧山时,还是抬起了脸,盈盈双目楚楚可怜地看了一眼他。
可惜陆钧山冷硬起来时叫人看不出他是个每年给郑七娘搜罗各种宝物的贴心表哥的,只低着头喝茶,若无其事般。
等郑七娘一走,大太太猛地一拍桌子,道:“你表妹生得绝色,性子又柔,将来亦是不会管你那风流性子,你从前那般疼宠她,怎的就要把她嫁给别人?”
陆钧山无奈,“娘……”
“莫要叫我娘,哪个敢有你这般无情无义的儿子,怕是寿数都要折损一半,早早去见了你外祖!”说到这,大太太戳中伤心事,眼睛一酸,眼泪流下,“你叫我如何见你外祖?你外祖家如今只剩你表妹了,我是定要留她在身边的,莫要说只当她是妹妹,你在外玩弄那诸多女人,灯一灭,不都一样?怎的就你表妹不行?”
大太太平时是个文雅人,如今真是又气又伤怀,颇有些口不择言了。
陆钧山听着这话刺耳,眉头皱着。
大太太哭着道:“我已是问过你表妹,你表妹只信你,不敢外嫁,你不是不知先前郑家有几个外嫁了的你表姐,后来很快都在夫家病逝了的,你叫我如何放心你表妹外嫁?”
陆钧山见老母亲哭,拿过帕子替她擦眼泪,大太太扭过头拍开他的手。
“外祖家的事,至多再一年,儿保证,必会替外祖平反。”他压低了声保证着。
大太太哭声一顿,随即呜呜哭得更厉害一些,她转头拉着陆钧山的手,“娘求你,就让你表妹嫁了你,让她留在咱们家,日后你表妹碍不着你什么,你自管自玩去。”
陆钧山还是没松口。
大太太最后没办法,哭着推搡他,“赶紧走,莫要戳在我眼里伤了我的眼!”
陆钧山又哄了两句,才是叹口气出来。
出来后,他便在院子里看到了弱柳扶风站在树下的郑七娘。
郑七娘生得剔透玲珑,此时眼眶红着,就那般委屈地看着陆钧山,小声喊:“大表哥,嘉儿可否与你说两句话?”
陆钧山头疼得很,心中越发想念别院里的云湘,真不知他头疼处理这诸多事时,她又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