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安?”
直到,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喊。
沈沛安全是猛地痉挛了一下,颤抖着双手转过身去。
他看见了一个两鬓斑白的中年大叔,但不是他爸,而是之前的管家——张叔。
张叔现在是老管家了,年纪大了,也不再管家里的大小事,担任起了修花匠。
他的儿子张霖和沈沛安从小一起长大,和沈沛安是发小,但因为一场车祸,全家就他一个人活下来。
从那个时候沈沛安就再也不敢进医院了,张霖死的时候,他跪求医生救他唯一的发小,可终归是来不及了。
后来考上了首都的大学,他彻底离开了这个伤心地,再归来时,自己也到了死期。
“张叔……”他走过去,和这个孤独的老人抱在了一起,两个孤独的灵魂相互慰藉。
张叔告诉他,他离开的这些年,家里已经完全变了样,没有人记得这座房子姓沈,也没有人记得他们母子曾经来过,不止院子被改造得面目全非,连屋子里装修都变了样。
沈沛安摇摇头,他母亲去世二十年了,这里怎么可能还保持着原样。
这也是他这么些年,不愿意过多回来的原因之一。
张叔还告诉他,他爸的那一对双胞胎子女,一个玩世不恭,一个嚣张跋扈,谭敏一直都惯着,虽然才刚成年,但已经在外闯了不少祸。
“随便吧,”沈沛安无所谓地摇摇头:“他们没把我当哥哥,我也不记得有这样一双弟弟妹妹。”
甚至,如果不是这次回了杭州,他不会过多想起那个对他不管不顾的亲生父亲。
下午六点的时候,聂平海回来了,谭敏也终于从楼上下来,当着丈夫的面,对他的态度很是体贴温和。
这是后妈一贯的做派,只要聂平海在的时候,她摆出的从来都是一副贤妻良母的姿态,还张罗着自己沉迷电竞的儿子和刚刚被艺术学院退学的女儿,下楼来喊哥哥。
沈沛安望着纹着身、打着一排耳钉的弟弟,以及化着浓妆穿着暴露的妹妹,只觉得聂平海好歹也是上市公司的董事长,谭敏之前也是教导主任出身,怎么把子女教导成了一副混混模样。
但他管不了这事,聂鑫和聂菁才是聂平海的宝贝,自己只是前妻的儿子,还是异姓,根本不值一提。
晚上七点,谭敏张罗着“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晚饭。
沈沛安虽然和他爸挨着坐,实际上也没有多上话题。
聂平海不知道在想什么,破天荒地说:“既然回来了,就在家里多住两天吧。”
“不用了。”沈沛安拒绝:“小姨还病着,我得回医院照顾。”
聂平海有些不高兴了:“医院有护工,你有护工专业吗?”
沈沛安不说话了,以他对聂平海的了解,突然让他留下,肯定是有什么事要对他说。
果然,他就听见聂平海长叹一声,感慨着:“我们父子俩也有七八年没见了吧,你今晚留下,我跟你谈一谈。”
他要跟沈沛安谈钱。
他知道沈沛安这些年在首都发展很好,身价上亿,出点小钱帮他周转一下,也是大儿子应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