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子。”
“药膏。”
“纱布。”
月落口中念到什么,便有一双手将那些东西一一递到。
将兔子左前腿周围带血的毛剪掉,涂药、包扎一气呵成。
楚子歌看着她神情专注,不丝一苟地做着这些事,不由想这些对她来说早已熟烂于心的包扎之术是何时学会的。
“你的包扎术是谁教的?”
“老头教的。”
月落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其实她上一世就是学医的,这些包扎技术是作为一个外科医生最基础的技能,但她又不能说出来。说是老头教的其实也不假,因为她上一世的包扎技术到了这里并不能完全适用,是以,她又结合了老头的包扎法,将包扎之术改进,最后形成了一套她自己的包扎方法。
但楚子歌听到她的回答,想到的却是那晚宫冶卿对他说的话。
“当年你被宫冶卿带走,在牙谷那几年……”
这句话让他难以启口,一想到这件事,他便不能原谅自己。
把兔子安置在用竹篮临时搭的窝里,月落侧过身子直视眼前的人。
她知道他想说什么。
她这七年间发生的事,他都已经知晓。皇宴那晚他认出她后便去找了宫冶卿,宫冶卿将她这些年发生的事都告诉了他。唯独没有说她体内蛊王的事。
“其实如今回头想想,在牙谷那几年是我过得最为宁静的日子。”
跟着老头研磨医术,采药,偶然也会偷懒寻一处地方坐上一整日,什么也不干,什么也不想。如若不是身负血仇,她还真想一直待在牙谷,不再踏足尘世。
“颜书,对不起。”
“如若当年我计划得再周密一些,便不会让你吃这些苦。”
他想抚摸她的脸,手到半空却又止住。
月落见他眼中带着近乎恳求的神情,他情怯地看着她。
回想起以往的种种和这两日他为她所做的,她忽而觉得这一刻她好像没有那般恨他了。
“你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至少你救下了我的母后和皇兄不是么。”
“我以为你会怪我将你的母后带到楚宫。”
其实在听到母后说出当年的真相时,她的心就已经动摇了。再到暗影将她带到王府暗室里说的那些话,她对他的的恨意便已经不似之前那般强烈了。只是她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
“母后已经将你们的计划都告诉了我。”
那日母后将他们的计划告知她时,她是震惊的,但转念一想,她也能明白。那个位置,被多少人觊觎,他作为一个皇子,当然有他的野心。
“颜书,你等着我!待到那一日,便是你与皇姨母、岑业一家人团圆的日子!”
他终于抚上她的脸,而她这次没有拒绝。
月落知道,这是他此刻为她许下的诺言。
“好,我等着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