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树山吓得后退一步,脸色很难看:要是因为当了长舌妇被侄儿打了,他真没脸见人了。
他连忙解释道:“鸣曦,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怕你吃亏!”
张鸣曦冷冷一笑,语气淡淡的:“二叔,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竹子是你侄夫郎,是我们张家的人,你应该维护他。下次有人在你面前嚼舌头,你就该当面骂回去。不然,立即来找我也行。”
张树山老脸一红,嗫喏道:“并没有人当我面说,我是听见流言,怕你蒙在鼓里,才来提醒你。”
张鸣曦脸一板,冷冷地道:“竹子不是这样的人,他行得正坐得端!有些人吃多了,无聊至极,见他和谁说句话也能嚼上半天的老婆舌。下次有人再说,你给我打回去!”
张树山点头,还想再说:白竹长得太好看,容易招惹是非。可不得他张嘴,张鸣曦气冲冲地跑了。
可怜张鸣曦一肚子气,只想快点回来找白竹寻求安慰,一抬头却看见了那刺心窝的一幕。
如果是平时,张鸣曦看见白竹和人说笑,稍微醋一下,回去撒个娇占占便宜就算了,毕竟白竹为人他最清楚。
但,刚刚二叔说了那些戳心窝的话,惹得他一肚子气没处发泄,现在看见俩人亲亲热热的说话,就觉得特别刺眼。
张鸣曦一下子想起他们以前曾经站在一条舂凳上舂米,白竹似乎一向对李立维不错,张鸣曦开始浑身不对劲!
他呆傻了一般,定定地望着山上:那俩人站在山嘴转弯处,没有遮挡,虽然离得远,听不见说什么,但动作却看得清清楚楚。
李立维又作揖又打拱的,看样子很主动。
白竹……,白竹虽然后退了,和李立维离得远了些,但也没拒绝,不是让李立维帮忙挑柴了吗?
家里又不是没柴烧,自己又不是不会砍柴,哪个要他白竹去砍柴!
说了一千遍一万遍,不让白竹一个人上山,他偏偏要一个人上山!
他这么不听话,到底想干什么?
张鸣曦先在心里愤怒地把白竹埋怨了一顿,又把李立维痛骂一通,那些隐隐约约的念头却不愿意往下深想,生怕多想一点就会变成真!
张鸣曦心里又苦又涩,一股怒气在肺里横冲直撞,把肺管子撑得快爆炸了,又闷又涨,喘不过气来,快憋死了。
一股酸意在胸腔左冲右突,找不到出口,把心脏戳得千疮百孔,血肉模糊,不能呼吸,快疼死了。
张鸣曦觉得自己怕是快死了:喘不上气,胸口疼,身子像打摆子似的一阵阵发颤,眼前一阵阵发黑。
张鸣曦虽然快气疯了,神智却清楚。
他怕这副咬牙切齿,失魂落魄的样子被人看见,惹人耻笑,被人议论,强撑着钻进山林,躲在一棵大树后,捂着胸口,靠着树干坐下来。
他闭着眼睛,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努力地想克制住那股酸意。
可那股酸意直冲头顶,遇到坚硬的脑壳冲不出去,败下阵来,在脑海里盘旋一阵,化作清水从眼眶和鼻腔滚出来。
张鸣曦一阵眩晕,垂头让那股酸气发泄出来。
谁知那股酸气竟是源源不断,没完没了。
清水淌了一股又一股滴到胸前,脸上冲出两道白印,他也不抬手擦,胸前的衣服都湿透了。
张鸣曦呆若木鸡,面如死灰,脑子却没闲着。
冲回去责问白竹?
不行,竹子不会做这样的事!
冲去狠狠打李立维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