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天问:“……”
闹了一阵后,许鸣不笑他了,想起振尘,怅然道:“义父啊,他就是太不为自己考虑了,就连自己病了也不告诉我们,还是阿淼告诉我他去世的消息的。”
易天问淡淡道:“老头子不让我告诉你们,但这种事情如果拖太久,恐怕只会更难受。”
“阿淼……你到底长大了……”许鸣欣慰道,“以前义父最不放心你,说你这小孩好像天生缺了七情六欲,什么都不懂,可现在也是能独当一面的大人了。”
白宸安默然听着兄弟二人交谈。
“对了,阿淼你还未行加冠礼吧?义父没有记你的年纪,但我记得第一次见到你时大概是十岁,相识也有十年,不如我做主给你主持加冠礼吧?!”
“我也不在乎这个。”
许鸣坚持:“不行,没有加冠,就不算真正的成年!往后若是碰到喜欢的人,该怎么提亲?”
易天问闻言立即点头,目光落在白宸安身上,应得很干脆:“行。”
白宸安:“……”
于是两人又多留了几日,等到一个黄道吉日,便由许鸣主持,以天地山河为见证人,简单却又郑重的完成了易天问的加冠礼。
“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冠冕有加,威仪赫赫。受天之祜,受地之祚。克勤克俭,毋怠毋荒。礼成之日,俾尔炽而昌。”
祝词毕,白宸安将提前准备好的发冠戴在少年头上,为他束好发带。
易天问便由他靠近,抬头时却深深望进他的眼底。
喉结滚动,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哥哥,我也及冠了。”
白宸安有一瞬的不自在,“嗯”了一声。
这个加冠礼来的仓促,自然不讲那么多规矩。
而白宸安自己的加冠礼也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大办,只是由谢言兮主持,简单的落成。
许鸣更不用说,也完成得随便。
所以三人都没有什么加冠礼的经验,仅仅草率的走个形式。
完成后,许鸣心中踏实很多。
还不等他开口赶人,易天问道:“既然住了这么久,不如再住两天。”
许鸣:“……”臭小子。
白宸安同许鸣熟稔起来,便央着去看看他种的菜。
许鸣带着他去菜地。有的地是新翻的,黑褐色的土壤裸露,承载着期待的种子安静的卧在其中,等待吐露新苗。
还有时蔬水灵灵的长在地里,白宸安跟着许鸣收菜,不顾雪白的衣摆被碎土沾染的脏兮兮的。
他蹲下来,看见很多灵物在地里玩闹,一点也不怕人。
许鸣见状,笑了笑,“这些灵物你可认得?”
白宸安摇头,“我从未见过这些。”
“这是祁连特有的灵物,出了这里,外面少见了。”男子生得高高大大,此时面容柔和,手拂过,灵物们也不会害怕的逃跑。
“宸安,他们说很喜欢你,你身上的气息很舒服。”许鸣笑眯眯的转告。
白宸安惊喜,低头伸出手指去碰它们,小声道:“你们好呀。我也很喜欢你们哦。”
有胆子大一点的灵物更是主动凑上前,亲昵的蹭了蹭,却在白宸安用手去捧它们前又逃开了。
白宸安遗憾作罢。
回去的路上又碰到了几只山鬼,陪着聊天直到走过谷底河滩时,竟看见了水鬼。
山鬼站在山道上隔着河滩和水中水鬼不知为何对骂起来,灵物则挤挤攘攘的在灌木丛里看着热闹。
生动又活泼。
白宸安问许鸣道:“他们总是这么骂吗?”
“十有八九吧。习惯就好,反而很热闹不是吗。”
白宸安笑着点头。
于是两人抱着新鲜的蔬菜,途中还顺手摘了几颗野果,满载而归。
院门推开,易天问转头就看见哥哥捧着一大堆沾着露水的青菜,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他,像是渴望得到先生夸奖的孩子。
“哥哥好厉害,中午我来做饭吧,就用这些。”
他接过蔬菜放在一旁,然后用手指擦去白嫩脸颊上沾到的土和灰,温柔得腻人:“怎么把自己搞这么脏,衣服也是。”
白宸安将自己外袍拉起来看了看,是在菜地弄脏的,但是向来将自己收拾得规整的公子无所谓笑笑:“等会洗洗就好。”
符师便又露出了玩味的神色,勾唇道:“要不要我来服侍哥哥更衣?”
白宸安面红耳赤,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他几乎逃也似的进了屋子。
许鸣长臂一伸,搭在易天问的肩膀上,“你这么调戏宸安,不怕哪天他真的不理你了?”
“哥哥才不会不理我。”易天问信心十足,“只是时间问题,哥哥身边以后只能有我。”
许鸣摇头感叹,“唉,托宸安的福,有生之年我还能吃到阿淼亲手做的饭。”
却得到阿淼毫不留情的一句:“话再这么多,就自己做饭去。”
“……”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