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节是笃信鬼神的楚州大地一年之中最热闹的节日。
各种祭祀鬼神的纸马纸人纸灯笼塞满了大小商铺的门面,就连卖酒卖油的,这时候也兼职卖起纸钱来。
孩子们要穿红衣红裤红袜红鞋,据说这样可以辟邪,不会被来到人间看望家人的鬼魂当做鬼孩子带回阴间去。
姑娘们铆足了劲赶制各种河灯,因为据说中元节的鬼神是最慷慨的,若是河灯做得出彩,得到鬼神的欣赏,许下的愿望没有不灵验的。
香料铺的生意也非常好。不论是祭神祈福,还是缝制辟邪香包,都离不开香料。
与全城忙碌的景象恰恰相反,闻家香铺清闲得很。
接连卷入各种灵异事件的闻家大小姐闻碧君,据说有某种灵力,因此她家的香不论贵贱,一早就被抢购一空了。
闻茵坐在柜台上一边翻看账本,一边用扇子打着凉风。心思一会儿飞到五岭外,想着南来北去的商队什么时候才能给她再弄点好香料来,一会儿又飞到江南……
江南的荷花,比楚州的开得早些还是迟些?
“喂,你想什么呢?”
近前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汉子,冲着她大声喊。闻茵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只见那人快凑上来了,鼻尖正冲着她的鼻尖。
一张黝黑粗糙的脸,刀砍斧斫的鼻梁,是吃苦人的标志;深深的眼窝,是苗人的特征;还有那不怀好意的笑,分明就是一个登徒子……
闻茵嫌他凑得太近,退后一步道:“银罗,你怎么来了?”
银罗摸了摸下巴的胡茬,咧嘴一笑:“我听说你这铺子里有很多有钱的客人,想找你合作,咱们俩一块儿赚大钱。”
闻茵一愣:“赚大钱?你该不会想到什么缺德主意了吧?”她想起上次银罗竟然趁着人家父子生离死别之际,试图偷走人俑的贵重零件,肃然道,“我可不做有损阴德的买卖,你别拉我下水。”
银罗嘿嘿一笑,道:“活人自然不能坑。可若是死人的死财呢?拿了又不犯法。”
“死人的钱?”闻茵更听不懂了,“人都死了,还有钱可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