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长志立马抬手致歉:“失敬失敬,先生勿怪,学生见先生英年勃发、气度非凡,这才一时糊涂。”
嵇昌看了楚长志一眼,没有说什么。
他在楚长志故意称呼他为仁兄时,就已经看出了楚长志的试探,和对方想要攀关系的心思。
对于这样的人,他见得太多,说不上厌恶,但很难不反感……
还是陆司铭有意思……
和他无论说什么,都带着一股君子之风,不咸不淡,既不给人疏离的感觉,也不让人觉得冒犯。
嵇昌把目光重新看向自己下首的陆司铭,见对方安静的坐着,并不言语,对对方不由更加有好感。
因为在过去的四十多年里,嵇昌身边的热闹实在太多了,像陆司铭这样安静的人,他是最喜欢的。
陈院长不知道嵇昌和陆司铭是什么情况,但他知道陆司铭是谁,以及楚长志和陆司铭的关系。
他也就没在意有楚长志在场,很直接的问:“叔成,你把陆生喊来,是他的文章有哪里不对吗?”
“他的文章写得很好。”嵇昌并不知楚长志和陆司铭的实际关系,陈院长问的直接,他回的也直接。
“虽然观点不符合科举的主流,但我欣赏他的思想,担心他会被这次落榜打击到,便想送他去太学。”
这话一出,陈院长还没反应,楚长志差点从凳子上蹦起来——
什么!?
送陆司铭这竖子去太学!?
开什么玩笑!?
就陆司铭这学识能力……
怎么能进太学!?
要不是儿子楚怀文扯衣角扯得快,楚长志差点忍不住把这些话给吼出。
他小心的控制自己,挂上一抹极其勉强的笑容:“这,怎么能,他的童生之名,是买的啊……”
楚长志的话,让嵇昌又看了他一眼,但眼里的反感,却明显加重了,“哪又如何?”
京城还有人买秀才呢……
只要不涉及到可以直接做官的举人,对于童生这种没有补贴的考试资格,朝廷基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且就算陆司铭没有童生资格,那也可以进太学,毕竟太学可从未规定,只有秀才功名才能进入。
大概也是想到了这点,楚长志哑然了。
父子俩同时意识到,就算陈院长没有明说嵇昌的身份,但“同年进士”,还能送一个村夫进入太学……
此人的来历,绝不简单!
他们有再多的问题,也得憋着。
也就是现场诡异安静之时,下人开始上热菜了。
陈院长本来想详细的问好友,陆司铭的文章到底写了什么,但上的菜肴,却吸引了他的注意。
“咦?这是什么菜?”
一道色彩鲜艳的剁椒鱼头,一上桌,那剁椒的香气,和鱼头的鲜气,就瞬间充斥着整个正厅。
连偏厅都闻到了。
不过院长夫人还没问外面上了什么菜,怎么那么香,另一道造型独特,十分漂亮的菜就呈了上来。
“这,这是……”院长夫人看见面前这道,如牡丹花般盛开的菜肴,心神剧颤,差点流下泪来。
“是牡丹燕菜!”院长夫人身边的老嬷嬷,见到那菜,也是一脸激动,“这是洛城水席中的首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