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建奴士卒也有信息差。
所以郝涯还不知道张家口内清军后续已经将增援扩充到了一万人,如果三支队伍全数抵达,那么城内将会有一万八旗精兵,以及两万左右可被征召动员的男丁。
他只知道如果要攻入城区,要以他所领这支全是由骑兵组成的军队必须找到一个宽敞的突破口。
比如让张家口的城门大开。
且要在城内劫人乃至夺城,郝涯掂量了下手头的兵力。
感觉有些吃力。
本来预想中荒原内率军突袭的场面没出现,要面对的是厚实的城墙。
还是长城。
还是在关外面对。
还是带着一批女真人和蒙古人。
郝涯越想眉头皱的越紧。
这以后立传建庙了得咋写他啊。
但犯愁归犯愁。
办法却是被想出来了。
这阵子厄济根所部哨骑天气好了就会出去走一走,再加上俘虏的招供,如此自然找到了几个察哈尔与部科尔沁部的小部落。
而就小部落的人招供,建奴出关队伍在抵达山海关的第一时间,就已经派人出关寻找两部扎萨克。
短时间呢自然是没找着,因为察哈尔所部的核心城池相对遥远,科尔沁部的城池则被正黑旗占领了。
所以前来传信的清军使者就将消息告知遇到的部落,要求他们将大清大汗召唤两部还留在草原的扎萨克前往张家口的消息传达。
然后,这些部落就被厄济根给逮住了。
他们再招供一波。
郝涯一次性得到了两名科尔沁扎萨克,一个郡王,一個亲王的所在位置,且据说除这两人之外,科尔沁部剩下一位还在关外草原的亲王正在前往这两位蒙古王公的所在,要进行会盟。
商讨作为大清麾下的扎萨克,到底要不要对如今境遇困苦的大清伸出援手。
毕竟,满人出关之后,辽东是回不去了。
只能在草原上落脚。
可这落脚的土地。
是属于他们的以及察哈尔蒙古的。
“当然得帮了,你们可是和建奴的挚爱亲朋,手足兄弟啊。”
这是郝涯帮他们说的。
随后,巴牙喇营与蒙古轻骑集结,共三千五百之兵,就奔着科尔沁蒙古去了。
当然,即便是兵力派往了关内,且在退走辽东时被留下了部分丁口,且其部如今一部分兵力正在黑蓝旗效力。
但科尔沁蒙古三扎萨克王集中,郝涯麾下共五千左右的兵力还得留下一千人监管被收拢过来修筑营防的牧民劳力。
没法打。
所以科尔沁右翼中旗扎萨克图什业图亲王博尔济吉特·巴达礼倒了血霉。
作为科尔沁归附满清之前的科尔沁大汗之子,他也没什么野心,更是不想去关内享什么福,只想窝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跟着部族好好过日子。
满清要征兵就给,但要他带队嘛,那对不起,拼命是不可能拼命的。
松锦之战时他临阵退缩不前,但巴达礼知道啊,咱是科尔沁大汗之子,我爹那辈就把他这辈子该干的活儿干完了,你满人不好动我。
但这回吧......
家没了。
族内青壮还搭在关内了。
之前说入关之后荣华富贵绝对回本的事儿也根本没有兑现。
好不容易跑到察哈尔蒙古的地盘暂且容身,满人又要挤进来。
这日子还能更难吗!?
摇头哀叹一声,巴达礼突觉得帐外有些吵闹,正好看看什么情况,就有侍从跑了进来。
“王爷!王爷!”
“鬼叫什么!”
“我们遇袭了!!”
“啊!?”
略显臃肿的巴达礼仓皇披上裘衣从大帐往外一瞅,果然见到大片的黑衣骑兵在白色的雪原里游荡!往左右一看!他们正在合围驻扎在中间的他们。
“哨兵呢!!?”
一万多人的驻地乱作一团,有提刀上马的,有仓皇躲进帐篷的,有大声示警的。
为了守护自己的部族也提起火枪和长矛的巴达礼翻身上马,咬牙切齿的朝着之前报信的人嘶吼道:“为什么现在才发现!?”
很快,外部的黑甲骑兵给出了答案。
在雪地里被拖的奄奄一息的几个科尔沁哨骑被解下来,鞭子往他们身上一抽,他们就又涌起些力量,踉跄着走了回来。
“他们是黑旗野人。”
从哨骑口中得到答案的巴达礼脸色顿时煞白。
满人强大,所以科尔沁部不得不从最初的结盟变为依附于满人,接受满清的调遣和分封。
但黑旗野人。
在巴达礼看来强大到不可理喻!
而也就在哨骑回来之后,更多的全甲骑兵涌现,浑然一色的衣甲在雪地里散开,仿佛整个巴达礼所部都被黑暗所包围。
这让巴达礼所部开始收缩集中,要依靠帐篷和车马做掩护。
随后,一骑只看头上避雷针就有些地位的黑甲骑士带着几个人纵马来到近前,在马上抚胸行礼。
“敬告科尔沁图什业图汗的长子!台吉巴达礼!或许你还认识你曾经在右翼旗亲封的千户厄济根!”
此言一出,巴达礼脸色稍好了些。
派人前去对话。
虽然知道这一遭不可能轻易走脱,但也得先谈谈看能不能争取到点什么。
“我们的王当然认识你了!亲爱的厄济根!看来你在离开了部族之后过的很好!恭喜!”
“哈哈。”
厄济根在寒天里一抽鼻子,笑的有些猖狂。
“蒙黑旗王厚赐!我过的确实不错!不过我看曾经高贵的台吉因为错信了建奴的谗言!使得部族破碎!我很是痛心啊!”
这一番话时,厄济根确实是有些真心实意的心疼巴达礼部的族人的。
巴达礼麾下部族是逃难过来,族内青壮还陷在关内一部分,如今的在察哈尔蒙古的土地内溜达,境遇自然凄惨。
说是会盟,其实是抱团避免被察哈尔蒙古吞并,外带互相扶持着好熬过这个冬天。
当然。
厄济根只是心疼这些族人不在自己麾下。
正说着,身披重甲的郝涯策马向前来到厄济根身边。
“再叙旧,他们可就要用帐篷和车马搭出城墙来了。”
厄济根却是胸有成竹的笑道:“请大将军放心,我对巴达礼太过了解了,与他相比,便是我们黑旗国内的孩童都是雄心壮阔的勇士,杂毛鸡和他相比都会变成雄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