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钦鸣微微抬眸,“我之前做了那么多坏事,还曾派人刺杀三哥,你是知道的吧?”
原本是生气的,可这会儿听他亲口问,华钦风倒没什么感觉。
居然有了一副兄长的持重,“最近我在张太傅那里学了很多,罪不及妻儿,你做的事和她们没关系。”
嘴角一抹自嘲,“三哥,知道我如此不堪,为何还要信我?”
像他这样的人,连母亲都不疼的人,有谁会疼爱呢。
“不是信你,是怕你说的是真的,耽误救人。”
华钦风漆黑的眸子盯着他,“你,好自为之,所有做过的恶事总有真相大白之日,为了你的妻儿,你该及时回头。”
明知他做的那些事,华钦风却想着若能此刻醒悟,或许也还来得及。
冷笑一声,“回头?是要我亲自指证自已的母亲吗?还是说要为自已的贪婪找理由?”
“三哥以为,父王这些年是真的偏爱我吗?不过是将我视为制衡太子的一颗棋子。”
“他给我权利,任我结交权臣,默认我与太子争夺。不过是因为我听话,我顺着他的意,我能成为太子的绊脚石,不让他那般顺心,也不让他的势力越来越大。”
阳光下,白皙的肌肤透着浅淡的光,淡色的瞳孔望着华钦风。
他说:“三哥,父王之前不喜你,不也是你从不顺他的意,又战功彪炳。他为你赐婚,命你回中都,如同忌惮太子一样,忌惮你在西陲与萧家军过于亲密。”
“如今,三哥一改往日脾气,收了急躁性子,懂得在父王面前隐藏情绪,大概是王妃的功劳。”
人生何其悲凉。
华钦风眼眸微颤,质问道:“你自小聪慧不输殿下,凭着自已的本事也能一展宏图,何必非要卷进这朝堂斗争?”
他问:“我有选择吗?母妃父王都在身后催着我与太子斗,我能做什么?”
垂下眼眸,“三哥可知,我是真羡慕你,淑妃娘娘虽只陪了你十三年,可她对你的爱是我这辈子都望尘莫及。三哥,我也想如你一般有颗赤城之心。可我这样的人,终究是不能的。”
华钦风胸口像是被什么压着,堵得慌。
“皇贵妃和高阴究竟在做什么?你可知道?”
华钦鸣嘴角一抹淡笑,“三哥,此刻我同你说的话,过后便忘了吧。这些话,我不曾对任何人说过,以后也不会再说。”
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给他,“皇贵妃佛堂里那尊佛像里面的东西,你看看,是否和你有关?”
荀书瑞从佛像中找到的,直接给了他。
如今,华钦风觉得交个文王是最合适的。
华钦鸣看着纸上的字,满脸诧异,“这不是……”
“我看着像你的生辰八字,她日日诵经念佛,也是为你祈福。虽然她做的恶事颇多,但世上的母亲都是爱子情切。”
华钦风是想让他知道,皇贵妃也是疼爱他的。
可他若再仔细看一看那一列小字,便能看出这不是文王的八字,是另个一男人的。
华钦鸣收好纸张,眼眸低垂,“多谢三哥告知。”
这时,谢玉竹打开房门,“进来吧。”
华钦鸣忙进屋,问道:“绮儿如何?”
“中毒浅,发现及时,我已施针,没什么大碍。”
“多谢三皇嫂,腹中的胎儿呢?”
“你先问了罗绮后才问的胎儿,也算是个明白人。”谢玉竹神色淡淡,“暂时没事,但我不善妇科,也不知毒素会不会影响胎儿以后的成长,需要再找个大夫。”
华钦鸣看着她,“能否再劳烦三皇嫂,中都大夫我实在不知该信任谁。”
“如今这是什么意思?”谢玉竹眉头微皱,脸上满是疑惑,“竟然用到了信任这两个词?”
真是复杂的兄弟关系。
皇家真乱啊。
华钦风搂住她的腰,因为他也解释不清楚,“治疗好了,我们就走吧。”
走之前,华钦鸣说:“三哥,多注意北边的情况。”
华钦风没懂,还是点了一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