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钦风讨好地笑了笑:“母后的懿旨一定是你去求来的吧,我就说你聪明,带你一同进宫准没错,现在父王也没生气,太傅病也治了,两全其美。我今日是有错,不该把你独自留在宫里,也没等你,你骂我两句,心里能舒服,你就骂吧。”
谢玉竹是懒得骂,因为没有用。
华钦风想做的事,谁也拦不住。
他是随心所欲了,可她在背后料理是胆战心惊。
华钦风端上水,递给谢玉竹。
她接过水,喝了一口,又道:“今日父王会不会怪罪,全靠董公公如何禀告。你知道我在金阶门外等的时候有多害怕,若是董公公先报了你带齐御医出宫,皇后懿旨后到,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给杯里添上水,华钦风笑着说:“董公公在父王身边多年,知道父王重视太傅,如果因为他的阻拦而延误太傅治病,受重罪便是他。”
意外道:“王爷能看明白这些事?”
“我自小生活在宫里,怎么会看不明白?若我得势,董公公必恭敬,若我失势,他也不会以命相救。这礼送了也是白送。”
华钦风这话说得没错,若是不小心被人发现礼物是风王府送的,让有心之人做文章,在多疑的皇帝面前随便一嘴。勾结宫人,私相授受,哪一个都令风王府的人百口莫辩。
谢玉竹开口想夸华钦风一句,见他一脸悠哉,到嘴的话又咽回去。掀开车窗帘子,道:
“朝阳,礼物先不送了。”
“是。”朝阳的神色不太好,刚刚听了车内的对话,背上都是冷汗。
见谢玉竹不生气了,他笑呵呵道:“我虽没你想得周到,但也是花心思想过的。以后,你可不能再说我冲动行事。”
“王爷,你的聪明才智能不能多坚持一会儿。”
华钦风先是一愣,满脸疑惑,过了一会儿似乎明白过来,眸子一瞪。
谢玉竹淡淡瞥一眼,闭上眼睛休息。
华钦风气焰顿时消失,她不怕他。
以前不怕,现在更不怕了。
知道她没有睡,继续问:“你居然身怀医术,连宫里最好的齐御医都认同你的诊断,为何从没听人说起过?传闻中的你可不是这样的。”
“传闻中的王爷是真的吗?”眼皮动都没动一下。
华钦风被问得哑口无言。
谢玉竹接着说:“我只看过一些医书,久病成医而已,没治过任何人。不……治过一个人,但是治死了。”治死的那人就是原主自己。
“今日若不是齐御医在,我也不敢说出自己的看法,最多只能是给了齐御医一点灵感,治病救人的还是齐御医。王爷千方百计带御医出宫,若是不能令太傅痊愈,王爷又该是好心做坏事了。”如果不是为了王府,她才不会多嘴。
原来治死过人,难怪不敢提医术。
治死过人?!
华钦风错愕地看向谢玉竹,她却神色淡淡,闭目养神。
莫不是又在骗人?
思索半天,没得到什么结果。但看到她安稳地坐在眼前,华钦风什么都不在意了。
不管会不会医术,都没关系,反正不生气就好。
华钦风转念又道:“谢玉竹,你今年是十五岁吗?年纪小小的,做事滴水不漏,连后续都想好了,谢家人都是这般早慧吗?”
谢玉竹许久才出声。
“在谢家,我是最没天分最不聪慧最不起眼的人,不过是生活所迫,要活下去。”
她不多想一些,不伪装起来,如何能在谢家自由行动,如何能踏出禁锢的牢笼,如何能嫁到中都?
华钦风替她抱不平:“谢家人太没眼光,你明明是块宝玉!”
轻笑一声:“这样说来,陛下也没什么眼光。”
华钦风怒目一颤。
这明白白是对他最高的夸赞。
黑色的眼眸紧紧盯着谢玉竹,渐渐变得柔和,似乎有流光溢彩,喷薄而出,随即开怀大笑起来。
谢玉竹掀开眸子,不明就里瞥一眼。
华钦风笑得更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