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景看出她这一路都有些心不在焉,知道应该是北蛮祭司那句莫名其妙的话引起的。
快到架阁库的时候,他便忍不住问道:“那个古怪的女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污染?”
沈玉宜的脚步微微一顿,她这一路都被这句话搅扰得有些心烦意乱,纵使知道陆承景是在关心自己,却还是硬邦邦地说道:“我不知道,她在胡说。”
陆承景知道她在撒谎,便追问道:“可是和你的过去有关?沈思嘉,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沈思嘉这个久违的名字让沈玉宜猛地停住了,她背对着陆承景沉默了一会儿。
最后说道:“我现在还不想说,总之,我的过去对你、对大盛都没有什么危害。”
说完她又顿了顿,接着说道:“当然,我只是告诉了你,至于信不信,你自己决定。”
陆承景毫不犹豫:“我自然信你。”
他看到沈玉宜有些僵硬的背影微微缓和了下来,便又轻声说道:“我不是逼问你的意思,只是想你说出来,至少我能替你分担一些。”
沈玉宜低头,看着自己鞋面上的绣花,眼眶不知怎地突然变得微热。
她努力忽略掉自己心中想要说出来的冲动,语气尽量保持平静地对陆承景说道:“那些东西,别人没法替我分担,但是我以后会告诉你的。”
“好。”看着她的背影,陆承景不由得放柔了自己的语气。
二人沉默着走到了位于永州城最西边架阁库,寻常的架阁库一般和当地的官府在一起,唯独永州,架阁库和官府竟足足隔了半座城。
门口看守的衙役已经上了年纪,正摇着一把蒲扇昏昏欲睡。
见到沈玉宜他们,先是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惊讶怎么会有人来这个地方。
沈玉宜这会儿情绪已经调整得差不多了,便走上前,对老衙役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那老衙役似乎也不甚在意,点了点头打了个哈欠,就转身给他们打开了门,抬了抬下巴说道:“你们随意吧,看完了什么自行离开便是,我会回来锁门的。”
说完就拿着他那把破破烂烂的蒲扇走远了。
看着他的背影,沈玉宜对这架阁库的好奇心更重了。
她和陆承景跨过高高的门槛,一股尘土和发霉的味道瞬间扑面而来。
阳光透过门口照进来的地方,甚至能看到无数小颗粒在空中毫无规律地飘动着。
沈玉宜不由得大吃一惊,感慨道:“好嘛,这架阁库最起码有四五年没有打开了吧。”
“你保守了。”陆承景看着旁边书架上那些落了一指厚灰尘的卷宗档案:“最起码十年没有打开了。”
沈玉宜:“…………”
这永州的档案管理情况堪忧啊。
和她料想的没错,整间屋子的书籍、档案、物品的摆放不能说是井井有条,可以说是毫无头绪了。
不管是十年前的、五年前的、甚至五十年前的都堆在一起。
想要从这里翻出点什么有用的东西,无异于大海捞针。
沈玉宜叹了口气,问陆承景:“永州城有没有被毁过?”
“被毁过是指?”陆承景问道。
“就比如大火烧了整座城,或者洪水淹了整座城,再或者被敌人占领了很长时间这种。”
陆承景细细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永州是京都北边的重要防线,大多数时候都有精锐守军驻守着这个地方,洪水和火灾都没有明文记载过,至于被占领……那也是前朝那会儿被北蛮人占据过一天,很快就打回来了。”
听到这话,沈玉宜心中才算燃起了几分希望。
没有被毁过,就证明这间屋子里应该会有百年前的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