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令!”自有亲兵小跑着捡起马槊,送到姜简的手上,然后迅速退出演武场之外。
姜简还招得手,信心大增。收刀入鞘,举朔齐眉,向老将军吴黑闼遥遥致意。紧跟着,双腿猛地一夹马腹,槊锋前指,人和马化作一条游龙,直扑吴黑闼胸口。
“来得好!”吴黑闼策马迎战,钢叉斜挥。
“当啷!”槊锋与叉股在半空中相撞,火花四溅。二人同时收臂,拧身,换招。槊锋带着一股子狂风扫向吴黑闼腰杆,钢叉化作一根铁鞭拍向姜简脑袋。
“侯爷小心——”看热闹的吴良才大惊失色,扯开嗓子高声提醒。
自家侯爷即便年少时再威风,毕竟年岁不饶人。万一双方都没收住手,姜简弄不好就要脑袋开花,自家侯爷少不了也得被扫下坐骑,摔个半身不遂。
“当啷!”他的声音未落,金属撞击声已经响起。却是吴黑闼的左手离开了叉杆,挥着一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变出来的短叉,挡住了扫向自己腰间的马槊。
而姜简那边,就有些惨了。将身体横在马鞍上,才堪堪避开了脑袋被拍烂的结局。大腿外侧,却终是没躲过去,被拍了个结结实实。
“啊——”饶是吴黑闼手上收了力,姜简仍旧疼得凄声尖叫。吃了一叉子的大腿,好像变成了别人的,刹那间根本不听自己掌控。
而那吴黑闼,却不肯放过他。趁着双方战马还没来得及重新将距离拉远的机会。单手持叉,在他的外袍正对后心的位置,撕开了一个窟窿。
“你又死一回!”吴黑闼笑了笑,任由战马将自己带远,“大腿受伤死不了人,后心窝被兵器戳个窟窿,神仙也救不回来。”
“侯爷威武!”“咚咚咚咚……”
欢呼声和战鼓声,再度响成了一片。吴良才等人,一边抹着被吓出来的冷汗,一边呐喊助威,兴奋莫名。
也有几个细心的亲兵,跑进演武场内,帮助姜简控制坐骑,顺便询问他的伤势。后者挣扎着将战马缰绳拉紧,收起长槊,摆手向问话者示意,自己没事儿。动作稍急,又疼得龇牙咧嘴。
“不要老想着一命换一命。第一,不划算。第二,这招只对养尊处优的人有效,能逼得他放弃进攻,变招自保,对真正身经百战的人,没任何效果。第三,凡是肯跟你以命换命的人,通常都有所依仗。”没给他留任何恢复体力的时间,吴黑闼拨转战马冲过来,高声指出他的错误之处。“另外,战场上受了伤,再疼,也要忍着。否则,接下来就会丢了小命。”
“多谢伯父赐教!”大腿处疼得钻心,姜简却咬着牙坐直身体,认认真真地向吴黑闼致谢。
“当年程咬金那老匹夫,为了救裴行俨,大腿被敌将用长槊捅了个对穿。他连哼都没哼,一只手拎着昏迷不醒的裴行俨,一手抓住槊杆。硬是从敌将手里夺过了马槊,然后将此人连同其余五名追兵,挨个刺下了坐骑。吓得追兵不敢靠近,才扬长而去!”吴黑闼随意地摆了摆钢叉,笑着补充。须发飞扬,从头到脚,不见半点衰老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