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陈有实,表现得比别人都镇定。
陈明铁猜测,恐怕私底下这老俩口没少说这事儿,所以他爹是一点都不惊讶。
要不然,就他爹那个脾性,肯定会惊得跟只兔子一样跳起来。
不提周遭人的反应,只看蒋大宝跟李桂芳。
两人已经开始“分脏”了,这是他们每天做惯了的事情。
“娘,五块一毛三,一成就是五毛一分钱,我就不客气啦!”
说罢,蒋大宝就喜滋滋地数了五毛一分钱,连同一块钱零钱一起,又重新放回那个布袋子里。M.biQUpai.
陈明铁这时注意到那只袋子,那是用三块不同颜色的布拼接成的,那针脚细密得很,一看就是出自自家大姐的手笔。
是了,他大姐从小针线活儿就好,她其实一直很想学做裁缝,可惜姐夫蒋大宝不争气,那个家全靠他姐撑着,一直到九十年代,大家日子都好起来的时候,他大姐都没能买得起一台缝纫机。
要是有台缝纫机,以他大姐那个心灵手巧的劲儿,她家的日子肯定能够红火起来。
如果能做裁缝就不一样了,做衣服虽然说也辛苦,可比种地那可强太多了。
在陈明铁看来,种田这个活儿,可以说是这世上投跟产出比最不成比例的一个行业。
农村人,但凡有个手艺或是出路的,都不会甘愿守着那一点地过活。
反正在他的印象中,前世的时候,他看在眼里的,但凡日子稍好一点的人家,都会有一个或两个营生,要么是手艺人,要么是生意人,纯种地的,也就只能维持个温饱罢了。
最可惜的是,前世的他自身都难保,当然也没有什么能力给大姐提供帮助,要不然他大姐也不会年纪轻轻的就被生活的重担压弯了脊梁。
这辈子应该会不一样了,自己应该有能力帮忙,过两年凑点钱给姐姐买台缝纫机还是可以的。
不过看蒋大宝目前这个状态,陈明铁觉得,可能都不用他帮忙了,照这样下去,他姐夫应该自己就能解决这个问题了。
陈明铁看似想了许多,其实在现实中也就只过了一瞬。
蒋大宝把钱袋子又塞回棉衣的暗袋里,然后一拍脑袋,
“瞧我这记性,把那个给忘了!”
说着,他就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飞奔到门外,从之间放下的箩筐中又提了一只大一些的布袋来,用手惦量了一下,然后把袋子交到李桂芳的手中说道,
“娘,这是今天后来人家用来换豆腐的豆子,估摸着有三斤,您收好,到时候又能做出不少豆腐来了。”
说到这里,他咂咂嘴,“娘,说起来,这豆腐还是在集市上卖比较划算,那边收的是现钱。走家串户这么卖的话,社员们都舍不得钱,大部分都是拿豆子换的。”
李桂芳接过袋子后白了他一眼,“你还真是个傻小子!集市上才能卖多少?咱们公社吃国家粮的总归是少数。
在我看啊,以后这豆腐生意,还是得靠咱们这些乡亲们帮衬。
豆子怎么了?拿豆子换社员们才不会心疼,搞不好三天两头就会换上两块给家里添个菜。
再有,你有没有算过,直接卖钱划算,还是换豆子划算?”
蒋大宝就是一愣,他还真没有想过,只是觉得收钱比收豆子更加带劲儿。
现在听李桂芳这么说,他这心里就是一动,“娘,难不成换豆子更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