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薄奚衡闷哼了一声。
灵活的猫尾巴好像有自己的想法,快乐地在水里玩耍,尾巴的力道还时而紧,时而放松,时而往上,时而往下。
薄奚衡险些忘记了用鼻子呼吸,而是张开了薄唇来呼吸。
“呼……”
是曲渺渺睡着的呼噜声。
这一刻,她生动地向薄奚衡诠释了什么叫,猫是猫,猫尾巴是猫尾巴,双方是不同的两个个体。
所以她睡她的,她的尾巴玩他的。
薄奚衡:“……”
他好像一个猫玩具,还是猫尾巴的玩具。
他下巴顶在她脑袋上,双手捉住这两天似乎养大了些许的灵兔,开心地逗弄着,小兔子似乎生气了,很不听话,他只好捏着小兔嘴一顿教训,重点教训。
小兔子不高兴地跑了,他便去追,却意外发现了一处山涧,山涧溪水流淌,清澈见底,风景宜人。
他忍不住试探地淌着溪水走进去。
但很快他就遗憾地出来了,因为里面太窄,他似乎不能走进去。
没办法,他只好一面在山涧外玩耍,一面扑兔子,偶尔,与猫尾巴一起玩耍的朋友也想进去。
可惜他朋友的个头太大了。
考虑再三,他们只好一起在外边玩耍,正好他的好朋友跟猫尾巴玩得非常开心,玩到后来,他朋友都开心得哭了,哭的好生厉害,眼泪都险些止不住,哭得脸都红了。
鸡鸣声响起时,薄奚衡拍了拍哭了两三次的好朋友,抱着人从浴桶里出来,他出来后,没有了内力加持,浴桶里的水立刻变冷了。
虽然“劳累”了一夜,薄奚衡却精神抖擞的,整个人非常自信,他收拾好自己又去外边抬了干净的热水回来帮小猫洗了个澡,然后把她裹进了温暖的被子里。
自己也裹了进去。
还把小猫柔软的身躯整个裹在怀里。
之后他才心满意足地睡去。
当天空泛起鱼肚白的时,虽然只睡了不到半个时辰,薄奚衡却还是精神饱满地起了床,洗漱后就一头钻进了厨房。
燕巨侠打了个哈欠出来:“诶?”
他趴在门口:“这么早?”
薄奚衡转头看了他一眼:“朝食想吃什么?”
结果燕巨侠却被他短短的一句话吓得连退了好几步,脸上都是不敢置信。
见燕巨侠不识好歹,薄奚衡便不理他了。
虽然昨夜只下了一个晚上的雪,但整个院子却变得银装素裹起来,美不胜收,燕巨侠便叫上了轩辕小怜要去玩雪。
燕巨侠是幽国人,而幽国气温整体偏高,几乎不会下雪,是以燕巨侠都没见过几次雪。
薄奚衡将朝食做好,端去了屋里。
这时曲渺渺已经睡醒了,却变成了小猫的模样,一对前爪还抱着自己的尾巴使劲在看。
“吃朝食了。”
薄奚衡语气温柔又满足地喊她。
曲渺渺:“……”
她举起自己的尾巴说:“你有没有觉得我的尾巴好像秃了些?”
薄奚衡低头看了一眼猫尾巴,猫尾巴的后面半截看起来似乎确实掉毛得有些厉害,想到昨夜发生的事,薄奚衡面颊微红:“没秃啊。”
见薄奚衡居然睁眼说瞎话,曲渺渺立刻睁着一双大大的猫眼看着他不动,虽然她昨夜是看似一直在睡觉,但其实她是能感知得到外界发生了什么的,所以她当然知道自己的尾巴之前究竟都经历了什么。
她责怪道:“都怪你!”
薄奚衡把小猫温柔地抱起:“明明是你缠着我不放,怎么能怪我?”
曲渺渺:“我后面都睡熟了,肯定是你抓着我的尾巴不放,把我的尾巴弄成这样的。”
薄奚衡厚着脸皮道:“真的没有,是你的小猫尾巴不害臊,一直缠着我不放,你半梦半醒之间肯定发情了,你自己却不知道。”
曲渺渺怀疑的眨了眨眼:“我不信!”
薄奚衡哑声道:“我每次玩你的小兔子,你都会发情,所以怪不了我……”
曲渺渺:“?”
她左右看了看:“哪里有小兔子?”
薄奚衡不要脸地掀开小猫的身体,手指轻轻按了按两个地方:“这里啊。”
曲渺渺:“……”
“我不理你了。”
几乎不会害羞的曲渺渺似乎害羞了,夹着猫后腿跳下了床。
为何夹着?
因为她用来方便的地方似乎被某个变态玩了一番,有些不舒服!
真是死变态!
“哇,好漂亮呀!”
看到院子里居然铺满了干净的白雪,曲渺渺就跟小狗似的快速摇晃起了猫尾巴:“院子里的雪都是我的,只有我能玩!”
说着她也不怕冷了,连忙快步跑向了院子里的雪地,在雪地上踩出了一连串的漂亮梅花印。
结果在曲渺渺玩到兴头上的时候,一个人影突然从屋顶开心地跳了下来,在旁边印了一个大大的人形,那块地方,曲渺渺才刚想印满梅花印。
“诶呦,好冷!”
燕巨侠又冷又兴奋地从地上爬起来,然后一转头就看见旁边蹲着只可爱又漂亮的小白猫。
因为猫全身都是白毛,所以刚才从屋顶上跳下来的时候燕巨侠都没发现它的存在。
直到现在。
“你想干什么?”
见白猫看自己的眼神特别阴狠,燕巨侠连忙朝后退去,可惜已经晚了。
小白猫就如同一颗球,突然就从地上蹦起来跳到了燕巨侠那原本就带伤的脸上,趴在他脸上挥舞着猫爪“哦啦哦啦哦啦”地把那张原本便青紫的脸打得五彩缤纷。
蹲在屋顶上的轩辕小怜看到这一幕是打死不敢跳下去了。
燕巨侠:“……”
早知道他就说除夕后的一个月都不能打小孩了。
这次燕巨侠足足有半个月都没有闯祸,因为曲渺渺不肯帮他治脸,他没脸顶着个猪头出去玩,只每天待在房间里研究道法。
这可造福了宅子里的其他三人。
“梅花开了诶!”
曲渺渺高兴地绕着梅树转悠,转了一会儿便想去找薄奚衡来看梅花,结果她找了一圈,却都没找到薄奚衡在哪。
“他不是跑了吧?”
曲渺渺不敢相信:“我任务都快完成了,他应该不会跑吧?”
这时,从外边玩回来的小仓鼠快速朝屋里跑来,没一会儿便来到了曲渺渺面前,它着急地道:“不好了小猫,仙尊他,他去逛妓院了!”
“什么!”
曲渺渺瞪圆了眼睛,但她刚想生气,却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不对:“他可是在凡间渡劫了五万年都没成功,连母蚊子都不能近他身的重衡仙尊,怎么可能会去嫖?有问题,他一定是瞒着我想干什么!”
小仓鼠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重衡仙尊那么变态,怎么可能看得上凡间的庸脂俗粉。”
曲渺渺:“……”
重衡仙尊听到这话应该不会太开心。
曲渺渺蹲下来问:“你看到他去的是什么地方了吗?”
小仓鼠兴奋地说:“我看得很清楚,他进了一个叫红棉院的勾栏院,走,我们捉奸去!”
曲渺渺:“……”
有必要这么兴奋吗?
曲渺渺踹上小仓鼠,没叫其他人,自己鬼鬼祟祟地摸到了瓦舍里。
瓦舍里有戏班子,也有勾栏院,总之是凡人们取乐“放松”的地方,不过这会儿天还没黑,所以瓦舍里人还不多。
曲渺渺瞪大眼睛分辨那些勾栏院的名字,此处勾栏院实在是太多了,她看得眼睛都要花了。
“我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我也是!”
一猫一鼠说着便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他们便继续找啊找的,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了“红棉院”。
“就是这里了吧?”
曲渺渺走到门前去,有的勾栏院是不直接打开门做生意的,也没有女子在外边揽客,只有一些比较下等的院子才会有姑娘站在门口露骨地勾搭路过的行人,是以曲渺渺便去敲了敲门。
小仓鼠说:“你直接就敲门了?不伪装一番吗?凡人可没有清白人家的女子敢这般登勾栏院的门。”
曲渺渺说:“啊这?”
可惜小仓鼠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晚了,红棉院的院门已经被打开了。
见门口站着的居然是一个美得跟天仙似的小姑娘,龟公愣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这,这位姑娘是不是敲错门了?!”
龟公都迷茫了,这般倾国倾城的大美人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看到这位天仙般的美人时,他差点都误以为自己是成仙去了,不然怎能看见神话故事中的神仙妃子出现在自己跟前呢?
“没有敲错。”
曲渺渺笑了笑,直接就将龟公笑昏了头去。
见龟公眼神迷茫,曲渺渺立刻道:“是这样的,有人看见我兄长进去了里面,我是来找我兄长的,诶呀你是不知道,我嫂子可凶啦,她若是知晓我兄长居然来了这种地方,非得撕我了兄长不可,是以我便先偷偷过来通知我兄长离开。”
曲渺渺虽然没有来过这种地方,但规矩还是懂的,这种地方最怕的便是男子的家人来闹事,特别是男子家长中的母老虎。
是以她先将自己的身份定为了不会闹事的乖巧妹妹。
加上她长得好,即使面对龟公也是笑吟吟的,立刻便让龟公的脑子更不清醒了,就算曲渺渺没有用仙法,龟公都稀里糊涂地将曲渺渺放了进去找“哥哥”。
这会儿院里的姑娘大部分才刚睡醒,有的甚至还没睡,正在睡,是以外面的人并不多,倒是一些留在院里过夜的客人醒了,正着急想要回家。
而曲渺渺就这么俏生生地站在楼下,几乎立刻就吸引了客人们的注意。
几位客人还没看见楼下那位姑娘的正脸,只看见了一个婀娜的背影,侧面,便已经五迷三道了。
他们飞快地奔下楼,朝楼下的姑娘走去。
察觉有人在看自己,曲渺渺立刻转头,她美眸扫过面前的人,眉头微微蹙。
来这种地方消费的客人能是什么好人?是以他们见面前的姑娘居然生得跟天仙似的,立刻便走不动道了。
“这位姑娘难道是院里新来的?”
“真是瞎了你们的狗眼!”曲渺渺还未说话,一个娇媚的声音便泼辣地响起,“这位姑娘衣着富贵,你们全部身家加在一起都买不到人家一片衣角,在这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穿着绛红色单薄罗裙,肌肤雪白身姿妖娆的妖媚女子扭着勾魂的小腰,摇着团扇从后边走来,她走到曲渺渺身边时,还拿媚眼勾了她一下。
“跟我来吧。”
曲渺渺愣了一下才跟过去,跟着红裙女子上了三楼,来到三楼的某个房间前,这个房间大概便是红裙女子的房间,她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关门。”
“哦。”
曲渺渺听话地将门关上,然后才转头朝红裙女子走过去,这时红裙女子已经躺在了贵妃榻上,昏昏欲睡了。
“穿得这么少,你不冷吗?”
曲渺渺认真地问。
“还是第一次有人问我冷不冷,还是一个小姑娘。”红裙女子笑了起来,“客人们一般只会在意我的衣裳脱得方不方便。”
若是可以选择,哪个女子愿意在大冬天的穿得这少呢?
女子笑着看向曲渺渺:“听说你是来找兄长的?他叫什么名字?这院子里如你这般姿容出众的男子应该没有,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曲渺渺眨了眨眼:“不是,我头先是说谎的,我是来找我相公的,有人告诉我,我相公来你们这里了,才刚来不久。”
女子立刻蹙起眉:“你生得这般美貌,一看便知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儿,胆子还大,一个人就敢来这种地方,听姐姐一句劝,你那相公还是别要了,能来这种地方的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曲渺渺坐到了脚踏上,双手捧着脸:“你叫什么名字?我该怎么称呼你?”
曲渺渺也觉得自己可能找错地方了,但她对面前的女子很感兴趣,于是决定跟她聊两句。
女子大约是没想到此处还有人不认识她,但想到面前之人是女子,身份还不简单,便理解了:“我叫玉红袖,你叫我玉姑娘,红袖姑娘都可以,不过,外人更喜欢叫我花魁娘子。”
“原来你还是花魁?”
玉红袖忍不住用扇子敲了一美貌与才情在瓦舍里可是头一份的。”
曲渺渺眼睛发亮:“玉姑娘既然是花魁的话,那肯定很懂得如何抓住男人的心了?能不能教教我,我可以给束脩的!”
玉红袖颇有些哭笑不得:“你说说你,生得这般美貌,看起来又不像是缺钱的,还能缺男人?你何须学什么抓住男人的手段,那是我们这种人才需要学的,你要学的是如何让男人想抓住你的心才对。”
曲渺渺点头:“这个也不错。”
玉红袖蹙起眉,无奈地看着面前这“冥顽不灵”的小姑娘:“那你只需要记住一句话便行了,男人都是贱种,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曲渺渺:“……”
玉姑娘对男人的怨气好重,不过她生在这种地方,也能理解。
玉红袖看向曲渺渺:“真想学?”
曲渺渺认真地点头:“对,特别想学,我想让我相公对我——欲、罢、不、能!”
看出这小姑娘确实对自己的相公一片痴心,玉红袖笑道:“那好,我就教教你如何拿捏男人的心……和身。”
说着,玉红袖将曲渺渺推倒在塌上:“首先让他疯狂地想要你,但却只能讨好你,不能伤害你,必须他先让你感到无比的快乐,你才能给他一点点甜头……”
曲渺渺:“!”
虽然仙尊是她的目标,但很快曲渺渺便将他抛到脑后了,只知道跟玉先生学习新鲜的知识。
直到一个时辰后她才突然醒悟过来。
诶?
她不是来找仙尊的吗?
曲渺渺考虑了一会儿,还是道:“玉姑娘,你想离开这里吗?我可以帮你!”
“离开?”
玉红袖笑了起来:“你知道吗?在我来到这里之前还有个名字,叫李盼儿,李,盼儿。”
曲渺渺立刻懂了:“即使离开了这里,你也无处可去是吗?”
玉红袖笑着说:“我前头还有四个姐姐,她们长得不如我好看,但运气好些,七八岁时便去了其他人家,那些人家虽然也不如何好,但至少给她们一口饭吃,让她们清白的长大,虽然也活得如猪牛一般,不是给人生猪崽,就是给人不停地干活。”
“我就惨啦,我长得太好看了,爹娘寻思着不能将我给了村里的人,然后八岁的时候我就来到了这里,当时老鸨给了我爹娘二十两银子,我爹娘怕是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钱哦。”
“将女儿卖进勾栏院这种事,村里的人再没有念过书,也知道这是丧天良,被人知道了要戳脊梁骨的事。”
“村里的人家就是把多的女孩丢了,也不会卖来这种地方。”
“但是二十两的诱惑对我爹娘来说太大了,于是他们假装我走丢了,假装我不是被他们卖进来的。”
“其实我自己走得回去,我还记得我家在哪里,门朝那边开。”
玉红袖拿扇子挡住自己的脸,眼睛像是在笑,嘴角却拉平了:“但是他们家的门呀,不朝我开,不让我进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