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纸递给了布干维尔,他在看过后惊呆了。
“做不到吗?”乔治安娜问。
“不。”布干维尔过了一会儿才说“您和伯姆巴达伯爵夫人可真不一样。”
乔治安娜也说不上自己该不该不高兴,因为伯姆巴达伯爵夫人是路易十五的“宠妃”之一,她对法国的内政和外交有很大影响,但及其放纵奢靡,也是她引荐布干维尔给国王的,那时他还很年轻。
“比起您的武装力量,我觉得您的经验和头脑更需要,船长,如果您相信我这个瞭望手的话。”乔治安娜说。
布干维尔本想说什么,阿里吉却建议乔治安娜去马莱区的房子看看。
她本来不想去,马丁先生送她的那个房子距离意大利大使馆太近了。但现在她马上要去意大利,如果她是个普通公民,也要去大使馆申请签证什么的。
于是她只好放下了书,和他们一起离开了。
布干维尔年轻时也当过龙骑兵,他和阿里吉一左一右骑马在前面,朱利安乌弗拉尔的马车跟在后面,一路上不断有人侧目,好像以为车上有什么大人物。
不多久他们就来到了马莱区,在一幢意大利风格豪宅前停了下来。
这栋宅子曾经是一个奥地利人开的酒店,德国和法国联姻后许多德国人也和现在的英国人一样来到法国,他们就住在这个巴伐利亚贵族开设的酒店里。
乔治安娜在朱利安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它看起来不是很糟,就像主人刚离开不久。
正门在一排拱廊后,门是黑漆的,上面有精美的浮雕,门也很厚重,需要阿里吉和布干维尔两个人推才能推开。
一进门就是“大堂”,作为曾经的酒店,它应该可以容纳很多人,现在可以用来做舞池。
“大堂”上面是玻璃,阳光可以通过它洒进来,作为支撑的钢架结构上有三个巨型水晶吊灯,她真担心钢架能不能支撑这么大重量。
“大堂”两边是对称布局的客房,再往里走就是一个餐厅,德国香肠的味都渗进墙缝里了。
通过4扇落地窗可以看到一个草坪,草坪上有一尊阿忒弥斯神的雕塑。
“喜欢吗?”
空旷的酒店里响起阵阵回声。
乔治安娜回头,布干维尔、阿里吉和朱利安、玛蒂尔达都离开了,二楼站着一个人,刚才说话的就是他。
其实仔细看,他的眼睛也没蓝地多好看,就是很常见的蓝色。
“我要付出多少代价,才能得到眼前的快乐?”乔治安娜说。
法兰西
“我问你喜不喜欢?”他温和地说。
她很想说,如果喜欢,付出的代价太沉重,她是不想要的。
一个精明的称重人都会这么做。
“我喜欢。”她轻声说,如果她那么说他会高兴的话。
这下他满足了——支配者的满足。
他沿着楼梯走了下来,来到“舞池”向她邀舞。
她本想说,他那么公事繁忙,不过话到嘴边她却没说出口,朝着他走了过去。
罗马法中有一种事实之诉,就好比有人将另一个人的戒指给丢了,他没有占有那枚戒指,却改变了戒指原主人对那枚戒指控制的事实。
利昂摘了她的黑天鹅项链,却没有扔了它……
过分的牺牲精神有时不仅毫无用处,不论是政治上还是别的方面,反而会搞得一团糟。
西弗勒斯曾给过她一枚她如果想要见他,就可以任意使用的戒指,但她总觉得他有大事要做,“体贴地”不使用它,免得显得太过任性。
当一个人想见你,别的什么事都无所谓了,你却为了他好而不见他,就会损害到他。
他那么思念你,你难道不思念他吗?思念到什么事都做不了,没有什么事比见面更重要的了。
泰坦尼克号上有一对老夫妇,他们相拥在一起,躺在床上,安静地等待水漫上来,不像其他人、老鼠一样,在无处可逃的船上寻找逃生之路。
他们没有感到恐惧,眼中只有彼此,耳畔也只听得到彼此说话的声音,什么枪响、尖叫都消失了。
也许他们在讨论年轻时的某次旅行、孩子的童年又或者是别的什么趣事。
“我希望您不介意。”乔治安娜轻柔地说“我把项链拿去修了。”
“我不介意。”他迷人地笑着,牵着她的手“走吧,我们去楼上看看。”
然后带着她离开了舞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