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纳的发型和拿破仑很像,或者说贝西埃尔的发型和他们都不一样,他把脸颊两面的头发编成辫子,这一点乔治安娜在镖骑兵那里也看过,据说是为了防止脸颊被割伤。
在这个很多人都不戴假发、留着真发,并且都剪短了的时代,这样的发型很容易辨识。
乔治安娜记得上一次去阿斯顿·马丁的办公室时,他的柜子里放了很多袜子,如今他穿上了长袍,反而看不出他里面是不是穿了那种长及膝盖的袜子了。
他给乔治安娜送来了圣诞礼物,并不是珠宝,而是一张地契。
“我听说您一直在问回巴黎后住什么地方,您看这里行吗?”马丁先生问。
这个地方位于马莱区,和意大利大使馆仅一墙之隔。
上一次马丁先生去意大利,是为了买蚕丝,然后在路上遇到了拿破仑的军队。
东方有一个叫吕不韦的商人,他觉得有一个王子“奇货可居”,也在他身上投了不少的资金。
不过乔治安娜并不是那么看好波拿巴,因为“历史上”他作为皇帝只在位到了1815年。
“我想住在植物园。”乔治安娜放下了地契。
“为什么?”马丁先生惊讶地问。
她觉得在植物园里可以做瑜伽和冥想,植物园可能是巴黎城中唯一“自然”的地方。
“利昂跟我说了,住植物园。”乔治安娜柔声说。
马丁先生想了一下,然后说“但我还是希望您能接受,偶尔可以去那里小住。”
“是意大利人有什么问题吗?”乔治安娜问。
马丁先生又顿了顿,然后开始陈述。
约瑟夫·富歇虽然是个嗜血的豺狼,但他同时也很能力出众,在他被撤职后法国警察部门陷入了混乱之中,然而他还是有办法把爪子伸进来,将10个拒绝向宪法宣誓的主教从流亡者名单中划掉,这样他们就能以旅行者的身份回国了,这10个人又恰巧是他在里昂当刽子手时追捕的。
他是个自相矛盾,又有自己逻辑的人,拿破仑非常讨厌他,却又不得不依仗他。
1802年的全民公决,本来是有“终身制”这一条的,不过投票的时候富歇投了反对票,另外还有一些人,他们各有各的原因,但最关键的是钢铁的问题。
钢铁在法国国民生产总值只占1%,但就和流了99%汗水的天才一样,即便进口英国钢铁的同时,法国钢铁其实没有停止生产,军队重铸大炮什么的都没耽误,这1%却是不可缺少的。大革命刚爆发时,法国的钢铁一度停产,是富歇组织了钢铁再生产,接着巴黎的军工厂才有材料制作枪械。
另外就是1799年宪法表决时,就已经有人提出了这会造成“法官国家”,还有法国法院现行的陪审团,那也是从英国借鉴的。
本来乔治安娜管理着杜伊勒里宫的食堂,法国人通过“罢食”将她给赶了出来,而富歇这次却没有穿上爱国者的外衣,在被撤职后他不吵不闹,规规矩矩地和塔列朗一起处理瑞士问题,乖地像条小狗。
在雾月政变的时候富歇其实出力颇多,他负责帮助波拿巴维护街道安全、防止任何可能的变故。
吕西安出过一个小册子《论恺撒、克伦威尔和拿破仑的区别》,护国公克伦威尔曾经尝试用大军区代替地方治安法官,但那引起了地方民众的极大憎恨,大将军们也不得不更多地依靠治安法官。
大革命最初几年,警务部只是内务部的一个附属,富歇将它分成了两大块,一个是政治警察,监督对象包括部长、将军,一个是公共安全,都要用到很多密探。
富歇张开了一张笼罩一切机关和一切事务的蜘蛛网,接替富歇中央警察部门秩序的杜布瓦是富歇一手提拔的,杜布瓦曾经送过乔治安娜一身埃及的长裙,当时她还住在大特利亚农宫。
法国警务大区分为四个,
问题是她根本不觉得自己被流放了,边沁曾举例说过,大多数人对流放会经历什么没有概念,尤其是对不谙世事的小孩来说更像是一场冒险,他们甚至会嫌弃哭鼻子的同伴是胆小鬼。
“所以现在你的问题是那10个神父还是别的?”乔治安娜问马丁先生。
“还有缪拉。”马丁先生豁出去一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