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莫纳是园艺学家,并不是农学家,用斯内普的话来说,她是照顾花园的,但这并不表示她对农学的基本常识都没有。
重茬又被称为连作障碍,是指的一块土地上连续栽种同一种作物,不仅土壤中的肥力被带走了,还留下了病虫害,马铃薯晚疫病有很大程度的原因是重复栽种一个种类的马铃薯造成的。
可是高产的土豆能解决粮食短缺问题,土壤肥沃的比利时本来不用担心粮食问题,可是粮食出口导致本国需要种植马铃薯来解决温饱问题,如果再加上从国外来的劳工,那么这个缺口会更大,需要种植更多土豆,乔治安娜所担心的晚疫病就有可能在比利时爆发了。
她希望是自己想多了,正常人听到爱尔兰人首先想到的是廉价劳动力,谁会像她一样想到这些?
本来她也是来比利时推广甜菜种植的,轮种可以改变农田生态条件,增加生物多样性,改善土壤,甜菜根部分泌物可以抑制马铃薯晚疫病发生,但要说服一群吃不饱的人去种那“该死的”糖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她做梦都没想到居然是根特最先接受,这也多亏了大主教的“帮忙”,拿破仑也帮了他一个“小忙”,恢复了他侄女们的年金。
要说服梅赫伦大主教也需要一些条件,波拿巴已经放松了,允许他们开设非中世纪性质的学校,有可能还包括允许贝安居继续存在,他支持女性去修道院,说是可以修生养性,只说了小孩子不宜去修道院长大,反正他们也要去学校读书的。
这看似比约瑟夫二世宽和,可是收缴书籍的行为却让人很容易产生不好的联想,但她要是和勃艮第的玛丽一样,为了获得当地人的认可而步步退让也会削弱自己,她只能心里安慰自己,这不是限制言论自由,而是处理“废报纸”。
她自己也想写关于《重茬和轮种的危险关系》的书,但现在晚疫病还没有出现,所以她就无法证明甜菜根可以“治愈”晚疫病了。
然而等发生了晚疫病再种甜菜也来不及了,能“预见”未来有什么用呢。
有些吸血鬼崇拜者幻想出了“初拥”这个方式,可以从吸血鬼那里获得“永生”的力量,如果有人告诉他们,吸血鬼的力量不能分给他们,他们也会受不了的。
人会选择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这种“偏见”的形成也是根据原始记忆,他们会在记忆和现实中不断搜集各种各样与这种故有印象一致的证据,并忽略那些与固有印象相悖的事实。
比如人们先入为主得认为普鲁士人不苟言笑,发现一个爽朗爱笑、爱跳舞的普鲁士人不能改变人们对他们的固有印象,反而觉得这个人是个古怪、特殊的普鲁士人。
刻板的印象和标签化的感知为一个古老的问题提供了答案:即使真相昭然若揭得摆在人们面前,人们仍然会持续相信谎言。
麻瓜德斯利一家认为詹姆·波特无业、酗酒,而莉莉则是个叛逆少女,跟他结婚后生下了孩子无力抚养,将哈利放在了德斯利一家门口,费农和佩妮是“好心”才没把他送到孤儿院去。
德斯利一家则有房子、车子还能去度假,因为他们是循规蹈矩的人,而不是“黑羊”。
其实处理重茬问题也可以不用轮种,而是根据土壤的情况调整肥料的配方。用菜叶、鱼鳞等制作的有机肥就像是草木灰,有用的含量很低,就像草木灰里的碱只有25%,而工业碱则高很多。有机肥中的有效成分太少,使用化学制剂可以准确掌握配方比例,但也会产生残留,施肥不当或者过量施肥也会导致土壤板结、酸化、盐渍化,不仅降低产量,还会破坏环境,所以严格掌握和调整肥料配方是很重要的。
酒石通常出现在优质葡萄酒里,就像凝血一样,这并不是有害的,葡萄里也有矿物物质,葡萄越成熟酒石产生的几率越高,但是在对葡萄酒认识较弱的地方却认为那是有害物质,是葡萄酒变质的表现,将酒石过滤后看起来澄清干净了,可是酒原有的口感也变了。
明矾这种物质在自来水中很常见,它被作为给自来水消毒用,要是哪天自来水厂在水里加多了明矾,拧开水龙头就能看到流出来的不是澄清的液体,而是乳白色的。
明矾石在找到人工合成的方式之前都是用的采矿,布鲁日的集市曾经是欧洲贸易的中心,在这里可以买到整个不列颠岛的羊毛、康沃尔的铅和锡,英格兰北部的煤、爱尔兰的铜、挪威的鹰和兽皮、豌豆、黄油、丹麦的马、盐渍鲱鱼、瑞典和俄国的皮毛,波西米亚和匈牙利的贵金属,莱茵的葡萄酒,西班牙的皮革、橄榄油、帆布、丝绸、无花果,以及北非和小亚细亚的大米、糖、胡椒粉、香料、金线和白矾。
14世纪的英法百年战争让经济一度维密,但到了1380年左右经济再度复苏,布鲁日又成了北欧的大都会,勃艮第人的统治时期正好与经济恢复期吻合,勃艮第公国的富有让好人菲利普产生了成为新的欧洲领袖的想法,举办了雉鸡之宴,准备新一轮的十字军东征。
一开始用明矾做染料是行会里“公开的秘密”,后来被一个收税官知道了,于是明矾或者白矾石成了重要的税源。
14世纪的佛兰德斯人曾经用香料而非啤酒花来酿造啤酒,啤酒花即是调味剂也是防腐剂,在此之前这种香料的配方是垄断在贵族和教会手里的。
但是到了1462年,教皇国的境内发现了明矾矿,当时的教皇保罗二世为了十字军东征和教会各种费用节省自己的开支,发现“金矿”后他立刻派了代理人去到处销售,但布鲁日的意大利商人继续出售土耳其明矾,1491年安特卫普建立了销售教皇明矾的贸易中心,在此期间布鲁日爆发了反抗马克西米利安一世的暴动,本来外国商人该在1492年回来开始继续贸易的,然而大部分欧洲贸易商却选择了安特卫普,商业中心也从布鲁日转到了安特卫普。
其实就算运河淤积,船开不进去,人也会用手和推车完成最后的货物转运,英格兰人见势不妙,就把布料送到安特卫普去染色了。
这时西班牙羊毛也开始出口了,1493年教皇亚历山大六世画了一根子午线,安特卫普恰巧属于西班牙的“势力范围”,然而安特卫普却成了葡萄牙殖民地货物的贸易中心,货物以香料为主,15世纪初虽然发现了南美洲,却没有发现银矿,要到15世纪下半叶才开始探矿,在此之前葡萄牙人需要和亚洲做生意的白银主要由中欧提供,而安特卫普也是中欧地区获得波罗的海木材和西班牙皮革的地方。
布鲁日就这么“被遗忘”了。
安特卫普虽然是小银行,无法提供那么大的资金,却是兑换货币的中心。不只是奥地利有玛丽亚·特蕾莎塔勒,普鲁士也有腓特烈大帝塔勒。尽管玛丽亚·特蕾莎塔勒制作精良,含银量也高,但奥斯曼土耳其与奥地利签了条约,以后奥地利商人到奥斯曼经商可以不用兑换成奥斯曼货币,这可以理解为“货币条约”。同样反过来,也可以签“货币条约”,规定哪些国家必须将货币更换为法郎后在法国统治区交易。
丹麦的财政部长称其为货币同盟,瑞典曾经打算与普鲁士联姻,这件婚事没有达成,如果他们成功了这个新生的国家将垄断波罗的海贸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