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安科纳到马其顿只需要一天的航程,而波拿巴则有可能借助土耳其入侵印度,这就是为什么亚眠和约签订后,英国驻埃及的特使禁止法国人与部落酋长接触的原因,尤其他还勘测过苏伊士运河。”在一个暗不见天日的小酒馆里,一个人指着地图说到,围在他身边的人们闻言连连点头“波拿巴是不可以信任的,他没有荣誉感也不讲诚信,英国人如果相信他,他们就会像那些相信他谎言的意大利人般被愚弄,安科纳只是一个幌子,就像他以前瞒骗督政府时所干的。”
穿着一身平民衣服的亚利桑德罗在一旁冷漠得听着,他的那身运动员的装束在这个时代太怪异了,而他的身上又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为了换身衣服,他不得不当了一次小偷,拿了别人晾晒在外面的衣服。
万幸的是他不需要吃东西,他才有时间跑到这个小酒馆来“听课”,说话的是一个烧炭党成员,虽然他们现在没有那么命名自己。
《坎坡福米奥和约》已经让人们看清了波拿巴的真实面目,他不是意大利的解放者,他已经完全倒向了法国,专心为他们卖命。
码头是个消息灵通的地方,亚利桑德罗在酒馆里避雨的时候听说了不少事,1792年11月9日,国民公会(nationalvention)颁布了《博爱法令》(edibsp; offraternity),它宣称国民公会的意图是对外输出法国革命,承诺“关爱和帮助所有希望重获自由的人民”,这也意味着对既有秩序的颠覆,它是非常适合对外扩张使用的。
教会要求宪政派的教士忏悔,波拿巴就伙同世俗的力量向教皇施压,让他好好管束自己的特使。这也是路易十六即使逆着民意也要去见那些不肯向宪法宣誓的教士的原因——君权神授,这是从丕平开始就存在于欧罗巴的制度。然而接受了启蒙思想的人们已经不再接受君权神授,教皇不要妄图再次树立权威了。与教皇协商是国王的职责,如果路易十六和教皇的谈判比较明智的话,那么或许还有可能君主立宪,还有可能拯救自己的性命。
罗马教皇喜欢拖延,这一点在签署《教务专约》时也体现了,最终让驻扎在罗马的法国特使完全失去了耐心,那个没耐心的军人直接将教皇的国务卿绑架了。路易十六则在罗马教皇拖延期间决定出逃,在将国王抓回来之后国民公会强制教会接受《神职人员民事宪章》。
戴王冠是个很简单的事,生日派对上的小寿星都要给自己戴一个纸王冠,以前的国王为了讨好教会给了他们诸多特权,法国国王却不信那一套,直接将教皇给绑架到阿维尼翁,连教皇都是法国人任命了何况是主教,《民事宪章》里要求的拒绝教皇任命的高级神职人员符合法式传统,可是那些担当议员的教士却选择了拒绝宣誓。
论反对王权之坚决,没人能超过一些当选的高级教士。
论维护王权之坚决,没人能超过一些当选的高级教士。
如果那些教士宣誓了,法国的合宪教会就会变成长老教会,从而变成民主教会,成为反对君主政体的教会。
一个谨守信念的人,对信念的真诚甚至有点狂热,那些拒绝宣誓的教士在押运的路上就被愤怒的民众杀死了,并且还砍成了碎块,波拿巴绝不会让那一幕在法国再次重现。
大军进入罗马之后,拿破仑与教皇谈判,坚持要罗马教廷撤销宗教审判所,教皇代表则向他说明,现在的宗教裁判所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样子了,并且火刑也已经废除了。拿破仑拒绝为了讨好教皇把这一条列入合约,并逼迫教皇让出波伦亚、斐拉拉和罗曼尼亚三个教区以及承认法军有权在安科纳驻扎,他认为这是教皇尊重世俗权力的结果。
一开始听闻大军压境的时候梵蒂冈充满了惊慌失措的气氛,坏消息接踵而至,首先是被给予了很大期望的教皇军队,居然一点抵抗都没有就被完全小米了。稍后又传来了各个城市的信使,表现了居民情绪变化的小消息。
在他进攻安科纳的时候,有人用一尊流泪的圣母雕塑制造“奇迹”,让人们以为是圣母显灵谴责法国入侵。明理的公民把这事告诉拿破仑,法兰西院士蒙日奉命去了解情况,发现那是个戏法,是一个神甫的助手所为,只要把圣母手里的玻璃杯取下她就不再流泪了,法军逮捕了他,因为他犯了谋害军队和亵渎宗教尊严未遂罪。
那些为他发声的喉舌们指责教士们如同十字军般,制造迷信,挑唆被他们欺压的民众反抗自由和解放,穿着长袍的教士们根本不在乎烧炭工人们的死活,他们只是有点力气的平民,并不是职业军人,将这些人推向战场是罔顾人命。
然而法国的新兵训练时间也只有7天,更何况巷战本身就是要对地形熟悉,“训练有素”的士兵还不一定是这些游击队员的对手。
翻过了阿尔卑斯山的法国士兵一进入意大利就把“博爱”和“法令”给忘了,拿破仑要靠子弹和枪决才能让那些闯入教堂抢劫的士兵恢复点理智。
当教会完全倒下,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自由的”破坏和烈火,如果你还想要一个纯洁的灵魂,就不要知道太多。索多玛被毁灭的那天,当硫磺和大火从天而降的时候,罗德的妻子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瞬间就变成了一根盐柱。
后来有一天,信使传来消息“法国兵跑了,他们不会来了。”
一开始没人相信,后来人们听说拿破仑好像在曼图亚死了,这才让那些惶惶不安的人们有了真实感。
拿破仑在曼图亚确实几乎死了,他掉进了沼泽里动弹不得,而奥地利人当是距离他很近了。
后来他侥幸逃生,但这个消息没有立刻传到罗马,教皇感到宽心,打消了离开罗马的念头。
冷静下来后教皇也开始权衡了,督政府不希望和罗马进行任何谈判,他们认为该取消教皇的世俗权力,不让他过问任何世俗事务,教皇的世俗权力是和意大利的幸福部不相容的,并且这是千载难逢的说明教廷罪行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