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亚并不是空手而来,她为乔治安娜带来了一份礼物,一本夹着玫瑰的书。
墨绿色的封面陪着近乎紫色的玫瑰,书名使用烫金的字,看起来非常华丽。
“这本书的名字叫纯真之歌,是英国诗人威廉·布莱克写的。”玛丽亚解释道“不过这朵玫瑰是波拿巴夫人送给你的,它叫勒内·维奥内特(reedesvioletttes),是亚眠的玫瑰育种专家献给波拿巴夫人的。”
乔治安娜拿起了那本书,将它翻开,系了深紫色丝带的玫瑰不只是有意还事无意,正好放在了威廉·布莱克所写的《虎》那首诗的那一页,一只可怕的老虎正瞪着炯炯有神的眼睛看着她,一如此刻在门外用同样眼神看着她们俩的布洛姆勋爵。
乔治安娜拿起了那朵名为“紫罗兰女王”的玫瑰,将它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她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味,既像是丁香又像是紫罗兰。
“为什么她要取这个名字?”乔治安娜问。
“您知道我说的波拿巴夫人是哪位?”玛丽亚问。
“约瑟芬。”乔治安娜欣赏着那朵玫瑰“这是她在马尔梅松培育的?”
“她和您一样都是园艺家。”玛丽亚轻声说“看到了玫瑰您就会想到她,何不如用您温室里的植物来做您身份的象征?”
“她想干什么?”乔治安娜直截了当得问。
“2月17日那天您没去,当然我也没去,但我听说了当时的情景,格拉西尼小姐的头上、颈上、胸上、胳膊上佩戴了很多钻石,她可能是打算将宝石做成衣服穿,第一执政看起来深深陶醉于她的歌声中,而波拿巴夫人则显得怏怏不乐。”玛丽亚笑着摇头“为了与她争个高下,波拿巴夫人也戴了特别大的钻石。”
“我的老天,还真被她说中了。”乔治安娜不由自主得感慨。
“被谁说中了?”玛丽亚问。
“一个朋友,她说格拉西尼会戴很多宝石。”乔治安娜不敢置信得说“但我可没想到会那么多。”
“宝座之上的女王手上戴的戒指,就是最贱的石头也受人尊重。”玛丽亚说道“舞台上的布景堪比皇宫,生活堪比女王、身家也堪比女王,但她的头衔却永远都不会是女王,和那个女人相比,波拿巴夫人觉得您至少懂得什么是礼节和礼貌。”
“那是英国宪法的一部分,皇室的责任包括接见外国政要和王子,在英国人眼里皇室代表的就是英国政府,如果没有皇室,首相就是国家的第一人。”乔治安娜冷笑着说“我觉得那天的场合可真不适合和争风头。”
“您是明白事理的人,那天塔利安夫人一件首饰都没带,她反而成了全场的焦点,据说那是您的主意,所以约瑟芬才派我来给您捎话,如果您想离开这个地方,她可以帮您想办法。”
“她想让我干什么?”乔治安娜面无表情得说。
“这我可不知道。”
“我不会凭白无故得欠人情,她的心意我领了。”乔治安娜冷冰冰得说“我在这里过得很好,他们没有亏待我。”
“您……”
“她想让你杀了那个婊子。”布洛姆勋爵在门外用法语说“你不是女巫吗?让我看看巫术是怎么用的?”
“你干嘛说那么大声!”乔治安娜气急败坏得说。
“再大声也没你大声。”布洛姆勋爵冷笑着说“那个时候你好像不叫塞西莉娅,叫‘穿红衣服的女人’。”
“就是这样。”玛丽亚颓废得说“你帮她解决了格拉西尼小姐,她帮你向第一执政求情。”
“难怪他们会成为夫妻。”乔治安娜无限感慨。
和嫉妒抢走丈夫的女人,约瑟芬更嫉妒那个在公众场合抢走她第一执政夫人风头的女明星,但乔治安娜却不得不承认,约瑟芬没有处理错。
约瑟芬是拿破仑的合法妻子,不像蓬皮杜夫人,是路易十五的第一情妇。
“你到底动不动手?”布洛姆勋爵挑衅一般说道。
乔治安娜想起了歌剧院里的幽灵这部歌剧,她有两个解决办法,一是像幽灵对待克里斯丁的竞争对手那般,将女主唱给毒哑,二是制造一次意外,放一把火将格拉西尼烧死在自己的休息室里,这都不需要巫术。她有那么多马穆鲁克骑兵,随便找一个嘴严的就能办到,她何必要靠诅咒杀人呢?
“我不会亲自动手。”乔治安娜意犹未尽得说“你可以告诉约瑟芬,我不需要她为我求情。”
“那您想要什么?”
“等我想到了我会告诉她的,你还有别的事吗?”
“你不喜欢聊天?”
“我也不喜欢,我的脑子里有很多个故事。”乔治安娜微笑着说“但我很喜欢这本诗集,替我跟她说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