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傒肯定不可能承认是吓的,他也不知道嬴政的性格到底是如何,但是只要挑好话说,总是能说进嬴政的心里。
“哦?那朕日后天天召见你,你怕不是要昏过去。”嬴政笑了一声,才接着看着底下跪的瓷实的嬴傒,“朕也不绕弯子了,朕觉得,你是可用的。”
本来嬴政的前一句就让嬴傒真正的激动了起来,后面的一句直接把嬴傒内心的恐惧打了个粉碎。
“臣谢天子恩典。”嬴傒第一次抬头看向了嬴政,一张脸上写满了兴奋,“臣嬴傒绝不会愧对天子信任。”
“如此便是极好的。”嬴政一张脸上写满了戏谑,“朕不想听到宗室里有旁的声音。若是你做的好,朕许些许长生又有如何。”
这次不仅仅是激动了,这是嬴政第一次向心腹以外的人,透露他能许人长生的事情。
这件事情无论真假,在这里,嬴傒只能相信,也会去相信。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仙,有圣人,那嬴政一定是最像的那一个,准确的说,嬴政就是神,就是仙,就是圣人。
是天地的宠儿,万物的帝王,人间的天子。
嬴政许下的长生,那就是长生,无论是怎么样的,那就是长生。
“臣定然不会辜负天子厚望!”嬴傒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表态了,原先起起落落的心情已经彻底停留了,停留在一个顶峰。
“朕昨日又听到了些许不该听到的东西,明白怎么做了吗?”
嬴傒又低垂了头颅,话语里藏不住的兴奋:“臣知道如何做,还请天子放心!”
“行,且退下罢。”嬴政似乎是真的放了心,离宫的殿门恰巧打了开来,嬴傒还没告罪退下,便来到了宫门外,呆愣的看着眼前紧闭着的宫门。
若不是嬴傒身上的衣襟还是使的,他都要以为刚刚的景象是跪出来的幻境。
既然不是幻境,那自然没有偷懒的道理。
不安分吗?
嬴傒脸上闪过了一抹狠色。
既然不安分的话,就不要安分了!
雍城的惨烈已经过去,但造成的影响远远不是一个晚上就能消磨殆尽的。
这座大秦古都,平白的染上了一抹血色,将原来的古朴打了个粉碎。
蒙骜带来的万余兵卒已经这座城池接管了过去。
没有人敢反抗,昨日墨家的惨剧还在雍城街道上染着血色,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冒头。
一切都如同平常一般,又有些说不出来的诡异。
明明是近夏的天,却让这一座城池的人感受到了一种,不同于冬天的寒冷。
“孟成,你好大的胆子。”
此时雍城郡府,蒙骜端坐在大堂之上,阴冷的眼睛盯着跪在地上的孟成,两旁立着尉缭蒙武,还有些许兵卒。
孟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本就是心中有鬼,现在再被这么一吓,更是不敢说话。
他昨日已经听了个囫囵,好似给宫中送礼的都被打成了叛乱党。
就算只是听了囫囵,甚至他自己骗着自己,说那只是恐吓,是在套他的话。
但是现在蒙骜亲自过问,就证明昨日听到的东西是真的,他孟成是真的被打成了叛党。
再加上昨日蒙骜领兵屠了整个墨家,说这起子叛逆案件与墨家没有干系,谁都不会相信的。
既然叛逆党中最大的一派在雍城,在他孟成的辖区之下,还有送礼一事,这基本就是实锤他孟成就是叛逆里的一员。
“上将军!上将军!小人是冤枉的!是冤枉的!小人的内心可是忠于天子的啊!”纵然是做了送礼的事情,就算知道那名单上恐怕是有他的名字,但是孟成无论如何都不会认。
不能认,也不敢认。
以昨天墨家的惨烈,他孟成就已经看见了自己日后的结果。
夷三族都是轻的,诛九族才是最适合他的。
这等惨烈,他孟成不想经历,也不敢去经历。
“冤枉?!”蒙骜冷笑着,“你的意思是,某查错人了?天子认错人了?!好大的胆子!”
孟成一下就被吓的说不出话,本就是辩解的说辞,怎么经蒙骜的嘴,就变得这么恐怖。
“哼!”蒙骜也不待孟成张口,冷哼一声,周边的兵卒配合的怒吒了一声。
就这么一吓,直接给孟成吓的有些失禁。
“证据确凿,你还有要狡辩的心思,某是该说你愚蠢,还是该说你狗胆包天呢?!”
蒙骜丝毫不给孟成说话的机会,这次他来就是来找一个背锅的,而孟成就是那个背锅的。
朝堂上的人知道这等同于谋逆,也知道自己送礼代表着甚么,只是他们没想到会因为这个被嬴政做了由头,大举发难。
也是有人看出来底下的意思,毕竟大半朝堂都站错了队,法不责众,也不可能明晃晃的全定罪。
嬴政发难就是为了将事情闹大,就是为了将墨家置于死地。
这件事情只不过就是嬴政找的由头,现在蒙骜就是要将这个由头安排的合情合理,没有丝毫的破绽。
在这样的背景下,无论孟成与墨家有没有勾结,或者是旁的甚么交易。
无论怎样,孟成就只有死这一条路可以走,其他的选择没有,也不会让他有。
“无话可说了?还是认罪了?!”蒙骜盯着孟成,丝毫不给他接话的机会,“既然认了,便带下去打死。”
又冲蒙武吩咐了一句:“领三百兵卒,诛孟家九族。速去速回,不得有误。”
“诺!”蒙武领了命令,就赶忙跑了出去。
这虽然比不上军功,但也是功劳,也是升迁了履历之一。
孟成呆傻的看着蒙骜,他知道他说甚么都是徒劳的,周围的威势愈来愈重,还没等他开口怒骂,就觉得眼前一黑,便再也没了意识。
蒙骜皱着眉头看着滚落在地的头颅,又看了眼还在喷涌鲜血的孟成身躯,吩咐道:“扔出去,喂狗。”
“诺!”
身旁兵卒应了一声,就将头颅并上尸体一起捡了起来,去外面寻狗去了。
蒙骜看着有些猩红的大堂,那是被孟成鲜血染出来的颜色,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总算结束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