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这情况,估计也撑不了几天了。其实有的时候死未尝不是件好事,众生皆苦,概莫能外,但通常苦之外还有甜,也便能支撑下去,若只剩下苦了,死反倒成了一种解脱。
“凶手……如何了?”床上躺着的赵老爷勉力开口问守在床边的赵夫人。
“京兆府那边还在审,估摸着就这几日了。”
“还在审……”才刚说几个字,赵老爷的气就有些喘不上来了。
“也不知道在我去之前,能不能看到……看到杀害弘儿的凶手被绳之以法。”
赵夫人红着眼睛想哭,却堪堪忍住了,低着声音道:“老爷说什么胡话呢?老爷您会好起来的,我们一大家子还指着您撑着呢。”
“撑不住了……撑不住了……”赵老爷一双浑浊的眼睛直直盯着床帐,“弘儿走了,我也要去了。这赵家……赵家……幸好还有一个血脉能撑着,我也能安心地走了。”
赵夫人终于忍不住啜泣出声,“老爷,您别这么说。”
从主屋里走出来,风清漪心里颇有些不好受,这悲苦之状,她实在是不忍心看。
而且她如今还一心惦念着那件喜服,也就匆匆离去了。
眼下她对赵家二公子颇有些怀疑,所以便一直跟着他。
赵家大公子死了,赵家老爷又重病在床,这一场丧事全都是他在一手操办。风清漪私心里不希望他会是凶手,若他是凶手,那这赵家满门的女眷以后可要怎么撑下去?
赵二公子忙前忙后的,几乎是脚不沾地,就在风清漪想着自己要不要去别处查看一下那喜服的事情,赵二公子忽然找了个借口脱身,往自己的院子去了。
他刚进到房间里,昨天晚上见过的那个小厮也便进来了。二人将房门关上,显然是有隐秘的话要说。
“怎么样?喜服还没找到?”
“没有呢,几乎将整个府里都翻遍了,那喜服就像是自己长了翅膀飞了。”
“瞎说什么,不过一件衣服而已,怎么就会自己长了翅膀飞了?”
那小厮瑟缩了一下,方道:“是小人失言了。”
那赵二公子显然也没有那么放心,这么斥责了一句之后,又问道:“确认没有人再见过那件喜服?”
“没有。府里的人怎么敢擅自将大公子的喜服给烧了?就算是有人收拾起来了,也会跟小的说一声的,可是没有,这都一天一夜了,没有任何人提起喜服的事情。”
二人表情渐渐变得凝重,一时都没了话。
片刻之后,只听得那小厮压着声音问道:“公子,你说……这件事喜服是不是真的……被厄运给缠上了?大公子他死得不明不白……”
“别瞎说,你想害死我吗?”赵二公子想要斥责他,可也不敢太大声,只能强压着怒火,或者说是……恐惧。
将这一切都听在耳中的风清漪,眉头微挑,看来这身喜服还真不简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