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军突围的人越来越多,可瓦剌大军也在不停的集结,最后王将军决定与宁王、末将、武定侯带着一万余人先行南下,瞿能、陈瑄、张伦等人守住缺口,接应后面的安陆侯、刘真、陈亨等人。”
“末将南奔时,瓦剌人立刻过来拦截,我军悲愤之下,势不可挡,冲破瓦剌军的阻隔南下,当末将回头时,却仍能看到后面的浓烟,应该是我军在焚烧辎重,呜呜,”说到这里,李景隆泣不成声,不停的用手锤着青砖,发出“砰砰”的声音:“末将恨啊,末将好恨啊”
听着李景隆的描述,听着他的哭声,听着双手捶地的声音,看着他手上的血迹,朱元璋和朱允炆都默默无语,此时,说什么似乎都是无力的,两人似乎能够看到数万大明将士在漠北的悲愤、绝望,那种有心杀贼、无力回天的痛苦,那些跃马横刀冲向瓦剌人,却最终倒在箭雨下的勇士们的不屈的呐喊
良久,李景隆停下了哭声,继续道:“之后瓦剌人不停的出现,似乎他们早已在等待着我们,我军伤亡越来越大,陷入两只蒙古军的包围之中,当时我们都以为我们完了,没想到从后面冲出一直军队,救了我们。原来是瞿能、陈瑄、张伦等几位将军,当时瞿能将军已经负了重伤,后来我们才知道瓦剌大军集结,瞿将军死战不退,最后身负重伤,被陈瑄、张伦和瞿将军之子瞿陶拼命救出,带着五千多人南逃。”
“安陆侯吴杰、刘真、陈亨等人被困在瓦剌人的包围圈中,估计是凶多吉少。”
“可是我们当时什么都顾不上了,只能继续逃。”
“大约五天后,我们遇上了颖国公的大军,却发现其兵力已不足两万,我们合并之后,勉强够三万人。”
“不过颖国公深谋远虑,带了虎蹲炮和火绳枪,给追击的瓦剌军迎头痛击,这让我们喘了口气。”
“不过蒙古军越来越多,颖国公决定携带少量辎重全力南逃,我们大家都表示赞同。”
“颖国公派太孙护卫军左卫指挥同知曹云帆指挥后卫军队,因为他对火绳枪、虎蹲炮最有经验,颖国公自己在前方开路。”
“可我们还是被瓦剌军追上了,曹同知在后方狙击,给了瓦剌军大量杀伤,正当我们高兴的时候,我们身后,就是南方却突然冲过来一只蒙古军,颖国公猝不及防,中了敌人一箭他斩断箭杆,继续奋战,待暂时打退了敌人的进攻,他叫过王将军,说自己不行了,要留下来阻击,命令王将军领军南下。”
“我们都不同意,宁王、谷王也都不同意,说大明的国公不能落在敌人手里,颖国公却说:‘一个国公才能吸引更多的蒙古人!’当时僵持住了,后来曹云帆在后面用手掌砍了一下颖国公的脖子,颖国公伤势太重,晕倒了。”
“曹同知自愿留下来阻击,让我们快走,因为他们都是骑在马上的步兵,骑术不佳,速度要慢一些,最后大家挥泪而别。”
“也许我军的火绳枪和虎蹲炮吸引了敌人的注意,敌人分为两部分,一部分追击,一部分进攻曹同知的军队,我们才得以摆脱敌人,大约五天后,我军和燕王派出的接应部队遇上了,最后回到了开平,在路上,颖国公由于伤势过重,没到开平就辞世了。”
“到了开平,我们才知道,射伤颖国公的是蒙古的阿苏特部,首领叫阿鲁克。”
说完之后,李景隆跪在地上,泣不成声,以头磕地:“皇上,最后到达开平的将士只有一万五千人左右,其余的都命丧大漠荒原。皇上,定远侯、武定侯等幸存的将领,托末将请求皇上,他们罪无可恕,唯死而已,但如果皇上能够再给他们一次机会,他们愿守卫边疆,不破灭蒙古,永世不入长城,末将也是如此,请皇上恩准。”说着,连连磕头,额头的鲜血溅在地上,鲜艳的刺眼
大殿里只有李景隆的哭声和磕头的声音,朱元璋、朱允炆都没有说话,大殿里有一种另类的寂静,最后可能是李景隆悲伤过度,身子一个趔趄,无声的倒在地上
建文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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