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问河以为是爸妈把钱先一步藏起来,对他们彻彻底底失望,甚至于对这世界都感到失望。
她爸妈这会子也都急红了眼,手脚冰凉,心中发冷。
“怎么钱就这么不见了呢!早知道那天就该把这钱送到梁杰家里!为什么非得要等到梁杰回来了过后,才想着要送钱去?”
“其实就是因为不想把这笔钱送出去吧!所以才想拖延着……”
“这钱丢了,真真太可惜了哇!”
“到底是谁偷的,天杀的,不得好死啊!”
“会不会是小河带来的那个杀人犯事后悄悄溜进来把钱带走的?”
“很有可能啊……这个混蛋!”
在他们看来,翟家年既然身手那么厉害,那么不惊动他们悄无声息地潜入偷钱,也必是轻而易举。
那家伙,多半是想携款跑路……是,没错,那钱是他拿回来的,理论上本就属于他。
可是!
与其偷走,还不如一开始就不把钱拿出来给他们啊!
这种给人发财的希望,又一下子剥夺去的行为,简直太恶心了有木有!
这两夫妻都觉得翟家年的嫌疑最大,却完全没怀疑到他们儿子头上。
毕竟……自家儿子,是多么听话的一个少年啊!
他还是一个孩子!
“该怎么办,就这么任凭他们把小河抢走吗?”
“不然怎么办,他们这么多人,我们又打不赢……”
他们急切,却又束手无策。
乡亲们,是不会帮他们和梁杰做对的。
看热闹不嫌事大。
多管闲事,可就太冒险了!
于是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苏问河被带走,过了片刻,才又跺脚,齐齐跟了上去。
“唉,这钱也还不了了,我们苏家也还欠着他们梁家。本来就是要让小河嫁过去做补偿的,现在转了一圈又回到开头……都是命啊!”
“罢了罢了,顺其自然吧……”
他们一边跟上,一边妥协,然后安慰自己,以梁杰的强势,村里无人敢惹的威风,自家闺女以后说不定会有一个好的结局。
愿佛祖保佑!
转眼,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苏问河被带到了梁杰的家。
时间虽短,但大致的准备也已完成。
音箱里放出结婚进行曲的音乐,灰扑扑的红地毯摆在了家门口。
从邻居家借来的桌子也在外面的空地上摆放,村口小卖部的三轮摩托车突突突开过来,然后有人将一箱箱啤酒什么的卸下来。
门上已经帖上了大红喜字,鞭炮的噪音又一次传遍开来。
“接回来了,接回来了,孩子他妈,媳妇儿接回来了!”梁杰他爸兴奋地说道。
“接回来就接回来嘛,是你儿子结婚,又不是你结婚,这么激动做什么?”梁杰他妈白了他一眼,却也笑得合不拢嘴,然后迎上去。
这人啊,永远无法确切得知明天会发生些什么。
之前他们完全没想过自家儿子会在苏问河请来的翟家年手里吃瘪,搞得那般凄惨,在村里也把脸丢尽了!
在今早上起床之前,他们也同样压根没想到,就今天,自家儿子就结婚了!
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太特么扬眉吐气了!
“哼,你苏小河再拽,最后还不是得落到老娘的头上!”梁杰他妈笑吟吟地上前,忽然把脸一板,对苏问河毫不客气地说道:“怎么回事呢,一点家教都没有?都大喜的日子了,衣服咋还没换上呢?”
她从旁边一人手里接过礼服,一个撑开,就往苏问河脑袋上罩去。
就穿外面好了,事从权宜,无须讲究。
苏问河的脑袋一被蒙住,反而回过神来,猛地伸手一推,就把梁杰他妈给推得一坐地上。
“不,我不能这么放弃!我要抗争!我才不要接受这种悲哀的人生!”苏问河无神的眼眸重新迸发出坚守底线的光彩,将礼服来扔地上,重重的踩上去。
“妈!”梁杰急忙将他妈扶起来,然后指着苏问河,恶狠狠地喝道:“反了天了,敢对你婆婆动手!”
啪!
他毫不客气地狠狠抽了苏问河一耳刮子,使她娇一嫩无暇的脸蛋留下五根惨白的指印,又迅速变红,好像要渗出血来。
苏问河也倒在地上,摇晃着脑袋,一时爬不起来。
梁杰上前,扯住她还没来得及疏而显得乱糟糟的长头发,生生将她这般拉起来,痛得她眼泪花儿打转。
她却努力昂起头,睁大眼睛瞪着梁杰,不让眼泪掉下来。
被翟家年视作“好哭鬼”,之前也时不时从痛哭流涕的方式表达自身脆弱的她,这时候却是一点都不想哭。
只有不哭,只有坚强,才能给予自身力量,勇敢地在荆棘密布的前路迈步。
“梁杰,我是绝对不会嫁给你的。”她掷地有声地说,并投以怨恨的眼神。
梁杰与她目光交接,呆了呆,旋即恼羞成怒,又当着众多观礼人员的面,抽了她一巴掌,狞笑着说道:“这可由不得你!给我进来,拜天地!”
他揪着苏问河,不管她开始怎么挣扎,都不放手。
苏问河怎么可能有他力气大?
硬是被拖进了客厅。
“这……会不会不太好?”被梁杰她妈请来的一个媒婆形象的人物,有些担心。
梁杰她妈恨恨瞪了苏问河一眼,笑容,对她说道:“没什么不好的,大家乡里乡亲的又不是不知道根源,本来她注定是要嫁我们家的,这理到哪儿都说得清。就麻烦你帮忙主持了哈!”
说话间,一个鼓鼓的红包忍着心痛塞过去。
这媒婆立刻就笑道:“倒也是哈,那就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