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啊。”杨锦夏的声音，平常多了一点甜腻。

陈旭觉得有点不对，仔细看去，见她白皙的脸染着一层红晕，眼仿佛带着盈盈的水光，脸的笑容明显带着一丝醉态。

他问，“你喝了多少？”

“没多少。”

得，看样子果然是醉了。

“好了，我带你去休息吧。”陈旭拿过她手里的相册，见到翻开的一页里，正是他三岁时穿着开裆裤的那一张。

他将相册合，放到桌，拉着她站了起来。

她起身后，站得有点不稳，人看起来也有点晕乎乎的，说，“外婆，三姨，晚安。”

“嗯，你们也早点休息。”外婆笑得很欣慰。

三姨叮嘱道，“陈旭，好好照顾人家，知道吗。”

陈旭只当作没听到，扶着她了楼梯，走了几级后，她力气越来越弱，整个重量都压在他身。这样不太好用力，他干脆将她横抱起来。

了楼，他抱着她去了下午睡的那间房，将她放到床，说，“这里条件较简陋，你将休息一个晚。”

说完，要离开。

“不要走。”杨锦夏拉住他，声音软糯，带着一点撒娇的意味，“这里黑。”

他说，“那我把灯打开。”

这里是农村，外面的路也没有路灯，一到晚，不开灯的话，到处都是黑漆漆的。而且非常静谧，只能听到微弱的唧唧唧唧的声音。

“不，我要你陪我说话。”她拉住他的手，贴到自己的脸。

陈旭只觉得触手软滑滚烫，柔声道，“你喝醉了。”伸出另外一只手，将插在床头的小夜灯打开，微弱的白色光芒，给房间增添了几分朦胧的气氛。

她的柔顺的头发自然散落在枕头，露出光洁的额头，那双眼睛里，仿佛蒙着一层水波，在朦胧的灯光下，闪动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光芒。

他的心脏，一下子抽紧。

“睡吧。”

好一会，他轻声说道，拇指轻轻地在她脸摩挲着。

“我怕。”她闭了眼睛，小声说道。

陈旭声音很轻柔，哄她说，“没事，我在这里。”

她喃喃地说道，“答应我，你要一直陪在我身边。”

陈旭很想说“好”，可是这个字，仿佛有千斤重，他无法说出口。

沉默，她像是梦呓一般说道，“我曾经被困在一个山洞里，那里很黑，很冷，很安静。我本来以为，我已经死了，后来，是我奶奶把我叫醒。我才知道，我还活着。”

“那次之后，我不能待在太黑的地方，如果太安静，旁边又没有人的话，我会以为自己死了。我奶奶很担心，怕我哪天睡着以后，再也醒不过来，每天都会叫我起床。她病倒后，请了一个人，专门负责叫醒我。”

她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说别人的事。陈旭听着，心头像是压了一块石头，很沉重。他终于知道，在梦境，她那次发病，是怎么回事了。

房间里，继续响起她喃喃的声音，“直到三个月前，我做了个梦，梦到了一个男人。当我醒来之后，再也不需要别人把我叫醒了。我知道，一定是因为梦里的那个人，我有必须活下来的理由。”

“当我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我有一种感觉，你，是他。”

陈旭听到这里，心一阵揪紧，伏下身，将她紧紧抱住。

不知何时，她已经重新睁开眼睛，右手按在他胸口心脏的位置，感受着那强有力的心跳，幽幽地说道，“我知道，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知哪一天，分开了。我只是希望，在这里，永远留有我的位置……”

陈旭捂住她的嘴巴，“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