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跑了。”栯阳先是郑重地小声说了一句,然后就如他所愿,扬声喊起来,“我不跑啦不跑啦,哇哇哇,我真的不跑啦,别打了别打了,好疼好疼啊。”
外面村民这才有点点头,这才正常,打服了就行了,谁家都这么过来的,变态心理满足了,才满意地走了。
屋内鱼大强也露出了满意的神色,打他自己越发用力了,“碰碰”声更高了,疼的他自己面部肌肉一抽一抽的,栯阳看着又想笑了。
门外传来咳嗽声,苍老的男人声音透过木门传进来:“大强,行了,收拾一顿就差不多了,别把人打坏了,那是你的童养媳,不是旁人的,赶紧收拾睡觉去。”
鱼大强这才“咣”地扔了棍子,使劲揉自己的大腿,回了外面一句:“哎,不打了,爹你也早点睡。”
吹灭蚕豆大的灯光,鱼大强瘸着腿爬上木板床,问他童养媳:“你睡里面外面?还是趴我身上?”
栯阳扔了果核,就爬到了里面贴墙睡着,睡外面指不定半夜就被挤下地了,趴他身上也不好,自己越来越重,压坏了他就不好了。
鱼大强临睡又不甘心一样,特意说了一句:“管教婆娘我还是会的,我不是不打你,就是你现在太小了,没地方下手,这几回的我都记着呢,是你欠着的,等你大了我都要打回来的。”
说完靠上塞了干草的枕头,闭上眼,鼻尖都是干草清爽的味道,还有一点自己喝的药的味道,舒服极了,蹬了蹬因为一直在长长而酸涩不知道往哪放的腿,头一歪就睡着了。
栯阳翻个身,借着模糊的光线看了会儿这个总是跟自己放狠话,可每回都不能兑现的少年,长长的眉,高高的鼻,眉梢有颗淡淡的红痣,本该多情得很的面相,偏偏睁开眼就是个中二少年,不解风情的禁欲派,让人生不起半点旖旎,真真白瞎了这么一副温柔美好的长相。
趁着破烂茅草屋顶再次破洞,漏下来的一两缕月光,栯阳也蹬蹬腿,量了量两个人的身高,头跟头排一块,自己的脚才到少年的膝盖处下一点点,嗯,等自己长大可能还要好久,那时候他铁定早就把今天这些狠话给忘了。
栯阳今天睡不着,回忆了一下过去两年,她的境遇天翻地覆来形容,从不受宠至少也是高高在上的后家小姐,稀里糊涂到了这个村子,成了这个混混少年的童养媳,果然是世事无常啊。
“娘,你说过,遇到的每个人,遭受的每个苦难,都是命中注定,要做的不能直视逃避,要学会去接受去改变,那么,女儿想试着去接受这个少年,慢慢把他变成我想要的样子,会成功吗?”
没人回答她,小姑娘如今雄心勃勃,总认为自己把握了少年的性子,肯定会成功,却没思考过,当真改变后的那个人又还是不是她能接受的了。
若干年后,栯阳才发现,她哪里能改变得了他,还把他变成她想要的样子,充其量就是他改变了她想要的意中人的样子,然后她掩耳盗铃说服自己是成功的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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