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墨哥哥最爱我哪里？”</p>

“唇……和胸……亲多少次都不够……”</p>

“可是以后再也亲不着了，阿墨哥哥会想我吗？”</p>

他再也说不出话，只剩了被逼至绝路的野兽般低沉的呜咽……</p>

伫立寒风中，望着她的马车一路碾着雪浪，在数十骑狼卫簇拥下远去，月色茫茫，马蹄踏踏，奔马卷起的雪尘在月光下如轻纱般飞扬。</p>

良久，半空中雪沙散尽，只剩了清冷的月光映照着皑皑雪原上两条长长的车辙和数行纷乱的蹄印……</p>

他忽然跪倒在雪地，手狠狠抠进了积雪里，心中无比悲怆地呼喊：妹妹……姝儿妹妹……</p>

绝望的呼喊在胸中翻腾，搅得他胸口一阵痉挛，捂着嘴剧烈地咳嗽起来……</p>

“咳……咳……咳……”</p>

鲜血从他指缝间淅淅沥沥渗出，在雪地上绽开一朵朵暗红的梅花……</p>

“可汗！”</p>

“可汗！”</p>

————</p>

胡笳声声，鼙鼓动地，庆功大宴上沸腾的鼓乐声、笑语声遥遥传来。</p>

“左骨利侯到——”侍从官在帐外高声宣唱。</p>

帐帘“啪”地掀开，一个高大魁梧的身躯几乎填满大半个帐门，甩着满头发辫，晃着肩膀，昂首阔步地走进来，也不见礼，大大咧咧地就往一张锦榻上一坐，舒服地半躺着。</p>

“快给侯爷端醒酒汤上来。”莫槐柔的声音犹如春风拂弦，清悦甜美，嘱咐侍女道。</p>

侍女忙捧着金盏膝行上前奉给莫槐伏念。</p>

“醒什么酒？”莫槐伏念摆了摆手，声音粗鲁，“老子又没喝多！”</p>

“大哥大胜归来，庆功宴上人人敬酒，还敢说自己没喝多。”阿柔淡妆轻匀，秋波斜睨，娇嗔地说道。</p>

莫槐伏念瞥她一眼：“小妹，我有事和你说，让她们都下去。”</p>

莫槐柔脸色一变，媚眼中掠过一抹暗影，轻轻挥手屏退下人：“大哥有何事？”</p>

见宫帐中再无第三人，莫槐伏念一坐而起，面带愠色：“你在搞什么，竟让那妖妇跑了？！”</p>

莫槐柔满脸委屈，轻咬红唇：“我哪能想到竟会有一群晋国死士潜入地牢……”</p>

“真是晋国死士？”莫槐伏念狠狠盯着莫槐柔，“恐怕是可汗派人假扮晋国死士把她送走了吧！”</p>

莫槐柔低垂粉颈，默然不语，耳垂下的红宝石赤金耳环泛着滟滟光华。</p>

“那妖妇走了多久了？”莫槐伏念脸颊肌肉颤动，神情狰狞。</p>

“五日左右。”</p>

“她走的哪条路？”</p>

“我……我不知道……”</p>

“不知道难道不会打听？有人不爱自己的老婆，但没有人不爱黄金！多拿出些金子给可汗的狼卫们，总能问出来。这次我打了大胜仗，可汗赏我一千两黄金，你尽管去找你嫂子要！”</p>

“大哥，真要这样赶尽杀绝？”</p>

“你说什么？”莫槐伏念几乎从坐榻上蹦起来，虎目中射出野兽般的凶光，“你忘了阿月怎么死的？你不想为你姐姐报仇了？”</p>

莫槐柔美艳的容颜染了一层谁也看不懂的悲伤，烛光下宛如粉荷垂露，杏花笼烟，无比凄婉——自从上次赫兰墨突然离开，后来再也没有在她这里留宿。</p>

可汗什么都知道了，这样对她是在警告她。</p>

她不想为一个已经与可汗离异、对自己再无威胁的女人，失去可汗的心。</p>

莫槐伏念见阿柔咬唇不语，缓了辞色，靠近阿柔低声道：“阿柔，只要你帮阿月报仇，可汗百年后，我助你的阿盛登上汗位！”</p>

“果真？”莫槐柔猛地抬起长睫，眸中绽出绚丽的异彩，“可是阿荣也是你的外甥，你……”</p>

赫兰荣是大妃的儿子，如今养在阿柔名下，但却不是阿柔亲生的。</p>

阿柔亲生的儿子比赫兰荣小四岁，叫做赫兰盛。</p>

“阿荣日后做左贤王辅佐阿盛也是一样嘛！”莫槐伏念双目灼灼放光，“阿柔，只要你打听出那妖妇走哪条路回晋国，我言出必践！”</p></tent>

奕指江山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