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tent122章 与子同归（6）

朱红的宫墙绵延无尽，一乘云纹翟凤华翠肩與缓缓行在宫中，肩與周围簇拥着一群太监宫女。p

为首的掌事宫女华裳，瞧见前方拱门转出一位嫔妃，忙做了一个手势，抬肩與的太监停下脚步。p

华裳靠近肩與，毕恭毕敬地轻声道：“贵妃，萧婕妤过来了。”p

珠帘撩开，露出一张妆容明艳的脸，正是薛霏霏，她见萧婕妤规规矩矩站在路边对她行礼，脸上不禁漾起温和的微笑：“你也是去给皇后请安回来么？你倒懂事，皇后说了下雪路滑不必请安了，你还来得这样勤？”p

萧婕妤是苏葭湄给奕六韩选的四个江南大族千金之一。p

奕六韩登基以来，不断有朝臣上奏，要求皇帝充实后宫，为皇家广延子嗣，都被苏葭湄替夫君驳回了。p

后来因为江南一再叛乱，为了拉拢江南世族，苏葭湄终于答允为夫君纳妃，她亲自从命妇们推荐的人选里选了四个江南世家大族的千金，入宫后一律封为婕妤。p

不愧是出身大族的金枝玉叶，萧婕妤虽然知道皇后和贵妃不睦，也知道皇后宠冠六宫，而贵妃早已失宠，但她见了薛霏霏却并不怠慢，温静柔雅地垂首低眉道：“皇后凤体不豫，嫔妾在凤仪宫门口就被挡回了。”p

薛霏霏一愕：“凤仪宫的宫人有没有告诉你皇后是何病？”p

萧婕妤轻轻摇头：“我问了，凤仪宫的宫人都不说。”p

这下薛霏霏着实有些讶异了。p

连萧婕妤她们都不告诉吗？p

虽然这四个新近入宫的婕妤，无论姿色，还是家世，都在伯仲之间，皇帝对她们四个似乎也是一视同仁的。p

然而，自从萧婕妤的哥哥萧方智，在征发高句丽时攻克白岩城，被奕六韩提拔为正五品的豹跃军左营前锋将军，消息传到宫里，皇后对萧婕妤就格外赏识起来，已经说了皇上回来，便给萧婕妤进位分为四妃之一。p

连萧婕妤都给挡回来了，看来病得不轻啊。p

薛霏霏玉手攀着珠帘，沉默地望着积雪覆盖下的琉璃碧瓦，九重宫阙。p

半晌，她放下珠帘：“咱们也回去吧。”p

肩與重新起驾，掉转方向，萧婕妤仍站在后面屈膝恭送。p

华裳回头看了一眼，在肩與帘外小声对薛霏霏道：“皇后给皇上选的妃子全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姿色都只是清秀，没有一个绝色。礼数和仪态倒都周全……”p

薛霏霏轻咳了一声：“好了，别在外面议论皇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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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什么也看不清，只听见爹爹急促的喘息，她颤抖着擦亮了火折，借着火光看见爹脸色发紫，一颗心直往万丈深渊坠下去：“你中毒了……”p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恐慌。p

“小湄……别怕……如果爹死了，你还有夫君……”p

“夫君？”p

“爹早就为你找好了夫君……在你八岁那年，爹和大哥就为你们定下了这门亲事……”p

夫君……p

他从一圈圈朝霞的光辉中走来，浑身浴血，怀里抱着她的爹，背后背着无头尸身，仿佛踏着万丈红尘而来的战神……p

深秋的大漠夜晚，风冷如刀，他用强壮滚烫的身躯温暖她，抱着她睡了十二个夜晚……p

玉井山的早晨，他的笑容和朝阳一起升起，比朝阳更加熠熠夺目。每天早上，他路过她的房间都要探头进来：“小湄早哇，还没梳洗都这样美！”p

她冷冷地把帘子摔上，不让他看见自己还没梳洗的样子，他却毫不在意地哈哈大笑，扬长而去，第二天照旧……p

打败苏峻、攻破庸城的那个夜晚，他第一次要她……他的温柔与霸道，爱怜与深情……p

刚进叶府不久的某天晚上，她抱住他的腰：“今晚别走了……”p

而他留了下来，那天他答应过要去小歌的西厢，可是他留下了……p

后来她一直觉得是那晚怀上了衡儿……p

征伐疏勒人的前夕，她永远忘不了，那是她一生中最刻骨铭心的云雨……那次有了姝儿……p

定居北疆，他亲征大漠和阿部稽打仗，临走前有了妘儿……p

平灭南唐，一统河山，走之前那晚，正好是她的芳诞，他拿出给她准备的生辰礼物——一对比目鱼玉坠。p

“我和你一人戴一枚，永远不许取下，不许丢失……”p

那晚，她怀上了小五……p

后来他因为循哥儿之死和她吵架，把那枚比目鱼玉坠摔碎了。p

再后来，她的封后大典前夕，他拉开衣襟让她看——他又找匠人重做了一枚。p

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p

夫君，你每次出征我都日夜思念你，但我知道你会回来，我从没想过你竟有回不来的一天！p

这不可能！不可能！p

苏葭湄哭喊着醒来，见三个孩子都哭成了泪人趴在她凤榻边。p

“母后！”小五和圆圆见苏葭湄睁开眼睛，凄惨地哭嚎着率先扑了上去，小五紧紧搂着苏葭湄脖颈，圆圆抱着她的大腿，叶妘抢不过两个小的，只能伏在母后脚边趴着哭。p

苏葭湄的心像被一只巨手狠狠撕扯着，巨大的痛楚贯穿了她，整个人都快被碾成了碎片，紧紧搂着三个孩子，任泪水滚滚而下。p

凤榻前的宫女们这才松了一口气，刚才皇后突然晕倒，左相大人却不准请太医，只让她们将娘娘扶到榻上，吩咐她们掐人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