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他自己都记不清,到底有多久没有听过初阳的声音。
在这样漫长的时间里,他甚至自己都要习惯,自己的妹妹已经在那一场变故里失去说话能力,变成一个哑巴的事实。
他甚至已经忘记了初阳的声音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而当她重新开口,就像是多年前的某些东西突然被解开了封印。
小时候一直陪伴着他的,脆脆嫩嫩的女孩的声音,随着那些记忆的细枝末节一起向他涌来。
然后将如今黑暗又充满血腥和仇恨的世界撕开了一个小口。
像是突然看到了一点奇异的希望。
除了报仇之外,还叫他觉得有意义的事情,终于又,出现了。
他原本以为,他们兄妹都只有这样了。
哥哥是一心复仇的恐怖分子,妹妹是有精神障碍的呆子加哑巴。
或许多年前他也曾疯狂的满世界找医生想要找回那个妹妹,找回这世界对他来讲剩下的唯一色彩。
可一天一天一年一年,他面对的依旧是沉默而目光麻木的仿佛停止生长的妹妹,那样的眼神,那偶尔被刺激到的,不得不靠镇静剂来压制的疯狂举动,都会一遍一遍的将过往重现在他面前。
染满血的刑场,拳打脚踢的录影带,女孩凄惨求饶的哭声,最后是漫长而不堪的逃亡。
于是在如此多次的绝望重复之后,他终于放弃了,他终于接受了这样一个无法重新好起来的妹妹。
那就这样吧。
他这样想,然后笑着接过了妹妹的手,从此不再为她找医生,也真正亲手切断了所有尚算美好的回忆。
楚衍垂着眼睛,突然笑了一下。
然后他抬眸看着沈翩跹,目光奇异,很久都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