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禧皇帝明显老了许多,眼角都冒出细细的皱纹了,眼仁里布满血丝~~~别人难以发现,他刘长欢可是看得最清楚了。
陛下在看奏折,刚刚从全国各地递来的,好像全国各州各府商量好了一样,纷纷在这时候递了折子。
“恭贺陛下大胜,秦简都监指挥有方。”
“赶走摩罗敌军,指日可待。”
“恭喜我东凉又添一名帅才!”
“有此将才,东凉大幸。”
……
折子用专门字体写的字,无非这些如出一辙的内容。白天陛下叫人念,武百官当堂听。夜晚,陛下自己念,叫刘长欢听。
昨夜,刘长欢听到想哭。最后陛下自己也乏味了,一把推倒奏折垒起来的小山,这才算结束。
今晚陛下又开始新一轮折腾。
刘长欢哭笑不得,但是不敢劝,他知道陛下心里窝着一团火,这团火那些臣子们看不见,也看不懂~~~是看见也装作不知道,是懂得也装作不明白!
其实只有一个人愿意懂,也愿意开解,但是这个人最近长病不起,除了次被人抬着了一次朝堂,回去再次睡倒,再也无法站起来朝。
可恨大家一边倒,齐刷刷跟着尹左相。不是帮腔,是人云亦云。
朝堂已经听不到别样的声音了。
可是,这么憋着,会把陛下憋出病来啊。
“欣闻西南军首战大捷,梁洲百姓交口称赞,秦简都监出战有力,全面驱逐摩罗保卫东凉疆土在眼前,臣等倍受鼓舞,欢欣不已。”
陛下拖长了声调,一个字一个字念。
刘长欢抬起头,好半天没等到陛下砸下又一个奏折。
“梁洲张知州,粗人一个,想不到这措辞言语也日见精进啊……”陛下喃喃,似在赞叹。
刘长欢偷偷撇嘴,那些马屁精,哪里用得他们亲自动手,自有师爷操刀。
“陛下,咱歇歇好吗,这些折子您都反复看好几次了,实在是……”刘长欢小心翼翼地提醒。
“朕想看到不一样的声音,哪怕只有一个人,哪怕只有一句啊……”皇帝喃喃,“可是没有,刘长欢你知道吗,竟然没有一句!都一样,惊人地相似!”
“秦将军打了胜仗,大家高兴啊,所以……”刘长欢试图安慰陛下。
“屁话!都是屁话!”陛下喊叫。随着喊声,一大叠折子哗啦啦飞落下地,砸得刘长欢昏头转向。他干脆不捡了,静静跪着。
“这天下是怎么了?朕的臣工们都怎么了?为什么都要违心为什么都要骗朕?还下连同一气,还打着天下黎民百姓的幌子?!恬不知耻!真是忘了世还有羞耻二字吗?”
终于暴怒了。
多日多夜的累积,陛下的怒气达到了极限。
“刘长欢,你告诉朕,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朕昏聩?难道朕忠奸不分?难道朕不够勤政?难道朕没有本事治理这东凉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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