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该把你留给那母女俩。”哑姑拉柳万起来,拍拍他膝盖,又摸摸脸,有些抱歉,“不是我狠心,刚才那位可是知州夫人你知道的,当着她的面你那么说,她多没面子啊,你说你傻乎乎的,这事儿是能随便乱说的吗?”
柳万摸着脸,委屈地笑了,“四姨太和四姐姐不去和我们一起寻塔,我心里高兴嘛,摆脱了那个古怪的四姐姐,我一高兴就忘了什么事儿不能说什么能说,再说我说的不是实话吗,明明你们说那张家姑娘就是肚子大了要生娃娃,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知道却要装作不知道?”
“唉——”哑姑苦笑,这傻子啊,终究是比别人少一个心眼儿,有些事,有些道理,真跟他讲不明白。
那就不讲了,紧紧板着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你觉得你这个四姨娘,四姐姐,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我怎么今天才发现好像有些不认识她们了。”
柳万立即摇头,“不喜欢,我不喜欢她们。”
“为什么不喜欢?”
“她总是阴沉沉地看着我,好像不认识我了。我心里害怕。”
哑姑一愣,“谁?谁阴沉沉?”
“姐姐。四姐姐。从前她不是这样的,从前她还帮我擦过嘴,喂我吃饭呢,她变了,她像个坏人。”
哑姑看向兰草。
兰草也正定定望着哑姑看。
“兰草。”她说。
兰草点点头,“小奶奶,奴婢好几次都想提醒您,可您总是忙。奴婢也觉得自从梅家镇子接回来后,那柳颜小姐和四姨太都变了,变得怪怪的。究竟哪里怪呢,奴婢说不上来,可就是怪,感觉怪。”
“感觉怪?”哑姑望着对面的小脸。
长安一脸茫然。
浅儿忽然哭了,捂着脸:“四小姐是万哥儿的亲姐姐,是您婆家的姐姐,有些话我们不敢说,可是她真的有时候很奇怪,拿怪怪的眼神瞅着我们狠狠看,好像要把我们一个个的身子都给一眼看透。当时她卖我们,深儿买了,兰梅卖了,接下了肯定就是奴婢了,奴婢都已经在心里跟小奶奶您做了告别了,可是她忽然要卖的是兰草姐姐。您不知道当时吓死我们了。”
哑姑呆了半天,“她一个死了又活过来的人,经历了人生中最大最痛苦的考验,性情上有点什么变化应该是正常的。就像今天忽然提出来不走了,要留在梁州府,这一点当时我没法接受,现在想来也没什么,人家母女本来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凭什么要跟着我们一路颠簸受苦,现在万记在梁州生意不粗,她们留下来有吃有喝,自然不想跟着我们继续走。”
“小奶奶,你就是把人心想得太好了,谁知道这样的主意她们打了多久呢?万一她们不仅仅满足于吃喝穿衣呢,如果要侵吞整个万记呢?”兰草插嘴。
“整个万记?”哑姑吃一惊,“我没说要把万记给她们,万记是我们大家的,不属于任何一个人。”不过还是思索了一下,“不管是谁,如果想独自私吞万记,我都不会让他如愿。”
马车辚辚,一路向前走。
这次车马表面上看和车马行里雇佣的马车没什么区别,其实是梁州府衙的专用车马,经过简单的伪装处理,显得低调多了,但是坐在这里感觉很舒适。行走路线也是张知州派人早就打问清楚了,先去梁州府治下的梁燕,到了梁燕再去山茅子,忘世塔就在那个叫山茅子的地方。
春风和熙,春意袭人,掀开帘子随处可见路畔绽开的野花儿,只是哑姑一路恹恹的提不起神,大家也就跟着没兴趣,只任由那咕噜噜的车声在路上寂寞地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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